之中,卻有一間平凡小屋,白牆黑瓦,看上去有幾分破敗。
門前的黃沙土地擺放著一張棕黃色的蒲團,上面端坐著一個清秀的年輕男子。
他戴帶一個潔白布織方巾,雙眸輕閉,青色的道袍在微風裡微微搖擺,腰間掛著一個深紅色酒葫蘆,身邊橫放一把黝黑色長劍,整個人都似乎與這山水融為了一體。
許多山中鳥兒在他身邊覓食,甚至有隻調皮的百靈鳥在他的肩膀上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由東方的魚肚白微微亮起,到烈日高懸於空中,再到緩緩落下,他都是一動未動,仔細感受,他的呼吸的節奏竟與那周圍的樹木搖擺相同。
直至夕陽下山,一道明黃色的纖細身影披著滿片通紅的霞光,緩緩從那夕陽方向緩緩走來,在地上拉出細長的影子。
“師兄!”
聲音如那黃鶯出谷,鳶啼鳳鳴,清脆嘹亮卻又婉轉柔和。
她身著明黃色交領薄衫,下身月色素緞子裙,黑亮的青絲用一根絲綢緞帶紮了個長長的馬尾,手腕繫著一個白玉響鈴,宛如仙女下凡,清新而又充滿生氣。
遠遠看著這個安然坐於蒲團上的男子,她臉上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如今,他已經從少年變成了青年,自己也從小女孩長大成為亭亭玉立的姑娘。
自從他從東殿來到西殿之後,便一直生活在這白雲峰的小屋中。
整個凌霄殿似乎都已經快把他忘記了,甚至連許多東殿弟子都已經叫不出他的名字。
而她卻幾乎每天來到這孤山上的小屋,默默的陪伴,看著他逐漸地長大,見證了這個修仙界的最燦爛的新星升起。
剛到這白雲峰的時候,兩人一起探討劍技道法,這個沉默的少年便展現驚人的才華,凡是自己教的劍技,不出數日便能使出。
半年過去,當她好不容易升入上玄境後,卻居然發現這少年已經將自己甩出很遠的一道距離,在對練中再也不是其對手。
縱使自己再是怎樣不甘心,修煉都比之前勤快好幾倍,卻始終無法跟上他的腳步。
就在一年前,自己已經沒法感知到和他的差距了,或者說,自己已經無法看清楚他的修為。
這令她既是歡喜的同時,卻又忍不住有著一股淡淡的失落。
那蒲團上的清秀男子聽到她的呼喚,杏眼微微睜開,緩緩起身,望著遠處過來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絲柔和。
那女子御風而行,轉眼就到了他跟前。
楚妙彤從身後拿出一個白玉盤子,裡面竟是一些精緻點心。
“師兄,今日山下來了一夥奇怪的人,在東殿和娘商議什麼事情呢,他們帶來了這個叫‘鳳梨酥’的糕點,可著實好吃呢!”
看著那白玉盤子中自己曾經兒時最愛吃的鳳梨酥,司徒宇凡神情卻是有些黯然。
楚妙彤見他這般神色,還道是他不喜歡這些點心,伸出纖細的柔荑拿取了一塊這金黃色的點心,輕輕遞到司徒宇凡的嘴邊:“師兄,你吃吃看,這個很好吃的!”
司徒宇凡尷尬地避開,用手接過這鳳梨酥,輕輕地放入嘴裡,那闊別了六年的味道卻還是那樣甜膩。
那六年之前的記憶,彷彿昨日。
“師兄!”一聲清脆悅耳的呼喚把他拉回現實,“你陪我去山腰看看那裡的花開的怎麼樣好不好?”
司徒宇凡沉吟了一會,便點頭答應了。
兩人御風而行,轉眼就到了那山腰之間。
鳳仙花,扶桑花,珠蘭開得正豔,司徒宇凡站在上方,看著楚妙彤在那花叢中輕輕跑動。
漫山遍野的芬芳被她的月色素裙激起,在她的身邊輕輕搖曳,她猶如一個仙子一般,在花叢中旋轉飛舞,美得不似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