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穆然低垂的雙眸抬起,定定的望著她:“我看則不然。”
“怎麼可能,咱們那宅子也就七百兩,算上裡面傢俱、地窖還有水井,頂了頭一千兩。單這一隻鐲子,就絕對不止一千兩,常爺這份禮還真是夠大。”
“是夠大,不過比起身家不過是九牛一毛。”
“為何?”
宜悠疑惑的抬頭,正好與他四目相對,她清晰的看到穆然眼中倒映的自己。
見小媳婦如此,穆然點點頭:“還有你。”
騰一下她臉紅起來:“莫要再說笑。”
“鐲子終究是死物,寶貝,你可是那無價之寶。”
自早上到現在,宜悠已經被他連番誇讚。饒是她臉皮再厚,如今也有些難以招架。
“你這人,先前看著老實……”
穆然蹬蹬腿離她更近些:“莫非為夫現在還不老實。”
宜悠伸手打斷他:“大白天的別湊上來,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
幾天相處下來,穆然心中那點忐忑早已悉數消散。如今他對著小媳婦,卻是愈發自然:“我說的全是實話。”
“不與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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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縣衙走開時,宜悠臉還想漲紅的茄子般。
每年雲州府的宴會都是由知州夫人操辦,往來之人皆為官。是以縣衙雖瞧著人多,但能去的只有縣丞、縣尉以及主簿。旁的縣是三家,而云縣情況特殊,兩位主簿一個佔著官籍,一個佔著關係,哪個都不能少。
另外還有鐵先生,作為神仙般的存在,即便他未曾有官身,這種場合地位卻是比誰都超然。
男人們在前面騎馬並行,五家人分別上了兩量馬車。宜悠與章氏和鐵夫人同行,她客氣的請兩人上去,剛準備踏上去,足下卻滾來一塊石子。
臨近年關本就天寒地凍,石子硌在腳下,腳下打滑她就要往後仰去。
“小心。”
危機時刻,穆然直接送馬上躍下,懶腰抱住她。而後他右腳一踢,那塊石頭正好打在後面半大姑娘家鞋面上。
“外面這是怎麼了?”
穆然未說話,而是滿臉寒氣的看向那邊。宜悠站定,從他懷中出來:“這是主簿夫人家的杏姐吧?文文靜靜的姑娘家,走路怎麼老是喜歡撿石子踢。”
主簿夫人臉陰下來:“說你多少回,在家隨便些沒事,出來可沒人讓著你。穆夫人,這丫頭我已經教訓了,你也就不要再跟一個孩子計較。”
宜悠笑得溫和:“我何時與她計較過,對了還未恭喜杏姐兒過小定,也得恭喜主簿大人和夫人,總算找到東床快婿。”
邊說著她邊朝穆然使顏色,後者拱拳:“真是喜事,今日見到各位同僚,我定將此喜訊一一告知。”
本來是很喜慶的一段話,可偏生他滿臉皮笑肉不笑,直說得人一陣發寒。
主簿夫人一腔怒氣逼到嗓子眼,那天沒等她出縣衙,程氏那半瘋的婆子便將她逼到了門口。有章氏在,她只得與其說兩句話,這親事也算定下一半。
為這事閨女不知哭了幾回,她也得公婆夫婿埋怨,這幾天她可真是焦頭爛額。還好有知州夫人那邊傳來好訊息,就暫且讓這幾人高興著,等過會有他們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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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片的恭喜之聲中,主簿夫人拉起自己閨女,帶著滿腔怒氣上了馬車。她本想圖個清靜,可有人卻不放過她。
與她同車的另一位主簿夫人,其夫婿乃是縣丞書童,自然是鐵桿的縣丞黨。一山不容二虎,她早就恨此人恨得牙癢癢。
“你們府上杏姐兒可真是找了個好人家,那沈家也算咱們雲縣大戶,光宗族祭田便有百頃。姐兒過門後,有太婆婆和婆婆幫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