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起三尺浪的地界。自己老爺又在尚書位上;多少雙眼睛盯著。
即便自家曉得這些流言不過是子虛烏有;可旁人可不覺得。
上次春闈弄出來的舞弊案;弄死了一個禮部侍郎;弄廢了一個學政;根源不過是言官的“風聞奏事”。
衙門前的人群喧囂起來;二管家見狀;顧不得多想;忙摸出一把錢來結了茶錢;帶了長壽去看榜。
幾個衙役抬了告示牌出來;上面貼著紅色大榜。
縣試榜單按成績發榜;不過排列並不是常見的從右到左、從上到下;而是行事獨特;曰“輪榜”。
依照車輪樣式每五十人圍成一個圈;最後不足五十人的也圍著一個圈;就是人名松著寫;也做圓圈樣式。
今年縣試人數二百餘人;榜單上就有五個車輪;一個在上;四個在下。
第一個圈正中就在紅榜上最上方;寫著是本年縣試第一名名字;既是“案首”。
看到“沈瑞”兩個字時;二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氣;叫了長壽叫往回趕。
長壽也傻眼。
要是沒聽到方才那酸儒的“義憤”之言;這就是意外之喜。
連著兩次“紅榜”第一;要說他沒盼著沈瑞得“案首”那是假話;不過想到方才的“流言”;這風頭也不好出;便也憂心忡忡……
沈瑞自打二月二十三考完;一日不曾歇;就又撿起功課。
縣試只是第一步;四月裡就是府試。
雖說要是這次僥倖得了案首;府試不會被罷黜;可要是排名太低;面子上也不好看;要是縣試不能得案首;那府試則更需努力。
三老爺知曉;唏噓不已;對妻子道:“這般心氣;這般毅力;怎能在科舉上無建樹?若是我當年在學業上有這般毅力;也不至於荒廢這些年。”
三太太想到沈珏道:“要是瑞哥今年一口氣考出來;後年說不得就要下場參加鄉試珏哥與瑞哥本是同年同月;聽老爺講兩人功課也相差不多;現下卻是要被瑞哥落下了……”
三老爺聽妻子提及下一次鄉試;想到自己身上;握拳道:“豈止是落下珏哥……珏哥啟蒙晚;旁人寒窗苦讀十年方求功名;瑞哥至今讀書不過四年半……等到三年後;說不得文章也做得好了。到時叔侄齊下場;我這做叔叔的可別被侄兒落下……”
雖說現下看起來;沈瑞的文章遠遠比不得三老爺;可他讀書這般勤勉刻苦;一日當兩日使的勁頭;誰也不知三年後會如何。
三老爺既欣慰沈家後繼有人;又生出幾分緊迫感……
縣衙“報喜”的隊伍還沒到;二管家與長壽匆匆回來。
大老爺不在家;三老爺不敢驚動;二管家直接到二門求見主母;長壽這裡;也是往九如院給沈瑞傳話。
因沈瑞年紀不小了;開始有外頭的交際;除了在九如院中有內書房之外;今年開春徐氏在前院給沈瑞收拾出一個外書房來。
平素裡讀書;來人可以做待客之所。
不過沈瑞讀書起早貪晚的;還是用內書房的時候多。
見長壽麵上發苦;沈瑞心下一激靈;生出不好的念頭來;直接問:“是榜上無名?”
長壽忙搖頭道:“二哥中了案首”
沈瑞蹙眉道:“那為何做憂色?可是有什麼不對?”
事關重大;長壽不敢隱瞞;將茶館裡的聽到的“流言”講了一遍;又提了二管家去求見太太之事。
沈瑞聞言;慶幸不已。
幸而他之前沒有使人冒然打聽縣令;否則這落到旁人眼中正是對景。
如今雖是“木秀於林”;可勝在“理直氣壯”。
他站起身來出了九如居;前往正院。一路上;他在心裡將得失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