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兩人便結下了點小恩怨。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的營長和指導員都扛上了大校和上校的肩章,90年代初從陸軍部隊隸轉武警部隊後,彼此也都知道還在一個省的總隊工作,離得也不遠,卻誰也不服誰,除了因公開會和重大活動見面點個頭打個招呼之外,兩人從不互相拜訪,大有“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之勢。
“白主任!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我一聽說你要大駕光臨,馬上就讓人準備晚飯,來來,今天一定要在我這兒好好喝幾杯!”趙紅劍上前一步,笑著拉住白正林的手,就要往機關樓旁邊的食堂里拉。
白正林心裡暗罵這小子又給我來這套,以為我是吃軟飯的。他掙脫住趙紅劍的手,微笑著說,“趙支隊長,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咱們還是先上樓談正事吧。”
“走吧,我的白大主任,咱們先吃飯,邊吃邊談。”趙紅劍的手又伸了過來。
白正林一把擋開了他的手,“趙支隊長。”他咳了一下,“還是先去你的辦公室吧。”
趙紅劍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兩秒鐘以後,他的嘴又咧開了,“好,好,白主任說什麼就是什麼,走,去我辦公室。”
白正林心裡冷笑一聲,臉上卻不露聲色,點點頭,看了一眼胡秘書,兩人跟著趙紅劍走上支隊機關大樓。
趙紅劍的辦公室就在二樓樓梯正面的房間。房間朝東,陽光正好,屋裡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軍事地圖,辦公桌上擺著一盆文竹,一些檔案凌亂的堆在桌面上。房間內出了一張床、一個茶几和兩把待客的椅子外,別無他物。白正林不由暗暗稱讚,好你個老趙,當上支隊長這麼久,作風還是這麼簡樸,是條漢子。
趙紅劍隨手從抽屜裡拿出一盒“世紀紅塔”,抽出一根扔給白正林,又拿出一根給胡秘書,胡秘書連說謝謝支隊長,我不會。他略遲疑,轉回手放到自己嘴裡,從桌上抓起打火機,點燃,遞到白正林面前。
白正林心裡略感舒服,坐在沙發上,深深吸了一口,說,“老趙,這次來,我是有事找你。”
趙紅劍點點頭,吐出一個又圓又大的菸圈,說,“為了白歌吧?好說,禁閉室就在一樓,我立刻解除他的禁閉。”說完,他拿起電話就要給幹部股打電話。
“慢著。”白正林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看著趙紅劍說,“我兒子是你的兵,你願意怎麼處置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管不著。”
白正林盯著他的眼睛說,“我是為了那隻警犬而來的。”
第92節
傍晚,曲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白天,她完成了三臺手術。
家裡冷冷清清。曲慈累得連做飯的力氣也沒有,脫了鞋直接倒在了床上。
她忽然想起上星期還有白正林回家換下的幾件髒軍裝沒洗,咬咬牙,又爬起來,把軍裝放進洗衣機,灌上自來水,轉動開關。
曲慈擦乾手,趿拉著拖鞋走到客廳,將身子斜靠在沙發上。
對面牆壁上,是一張放大的全家福。相片上,丈夫和自己擁著兒子站在警犬基地的門口,三人穿著軍裝,笑得比陽光還燦爛。可是在陽光的背後,僅僅只是陽光嗎?
曲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朦朧中,她穿著一身舊式陸軍軍裝,胳膊上纏著印著紅十字的白布,來到了一片柔軟的草地上,草地兩旁是陡峭的峭壁,不遠處還有望不到邊的茂盛樹林,隱約從峭壁的另一側傳來轟隆炮聲和槍聲。
“小曲軍醫!快來!又有一個傷員!”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曲慈愣了一下,轉身,看到身後的空曠草地上扎著七八個綠色的野戰帳篷,每個帳篷上都醒目印著巨大的紅十字,帳篷內人影憧憧,抬擔架計程車兵和護士們進進出出,穿梭於各個帳篷之間。
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