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兩個。一個夾給我:“這個給媽咪。”
我張口吃下。
辣醬放得太多,我不得不趕緊大口喝湯。
她把另一個夾給周宴:“爹地,啊——”
小大人煞有介事。
周宴淡淡說:“乖。”也一口吃掉。
始終心不在焉。
飯後母親來收拾桌子,低聲問我:“他是不是見了那個姚盈?”
我點頭。
她說:“兩個人說什麼沒有?”
我搖頭。
她像替姚盈打抱不平:“怎麼可以這樣?這算什麼男人?”憤憤然回廚房用力刷鍋。
周宴將自己關進書房。我交代牧牧速去洗臉刷牙洗腳,然後打電話給各位親友報平安:牧牧終於回來了。
大家紛紛賀喜。
父親說:“我一個人在這裡,天天想著你們。回來就好。”
又問:“你媽呢?”
老夫老妻有老夫老妻的感情。吵起來翻天,變臉也快,誰都離不了誰。
我說:“還在生周宴的氣。”
父親也聽不得這個名字:“別提這個人。我一聽就來氣。”
我不敢給他氣受。
他教訓我:“天底下什麼好男人沒有?你去嫁個更好的來,不怕他氣死。”
我哭笑不得。
牧牧正好出來,我把手機給她:“來,跟外公說兩句話。”
她歡歡喜喜接去,三兩句便把老人逗笑。
孩子有孩子的本事。
我抱她回房間睡覺。她拉我衣袖:“媽咪,今天我陪你睡。”
看來郊遊也未必時時愉快。
我答應她:“好。”正要開自己臥室,她又說:“媽咪,為什麼爹地不和我們一起睡?”
“爹地的工作很忙。”
這個理由簡直是萬金油。周宴為什麼一週回來一次?因為他忙。周宴為什麼很少在家過夜?因為他忙。
為什麼拋妻棄子改娶他人?因為他忙。
我苦笑起來。
本以為又要失眠,誰知道渾渾噩噩睡去,一覺起來,周宴已走。
牧牧一整晚摟著我的脖子睡覺。待我次日起床,才發覺脖子僵硬不已。
母親拿紅花油替我按摩脖頸,一面在我身後說話,勸我去為牧牧上保險。
我問她:“真出了人命,保險公司是賠人還是賠錢?”
當然是賠錢。人死不能復生,頂了天去,我的女兒只值區區幾十萬。
她說:“不光是牧牧,最好你也去買個保險。”
我說:“那也只是再多幾十萬。”
加起來甚至不夠買一套房子。
她下重手:“再氣死我一個,夠你買一套單身公寓。”
我痛呼。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死腦筋的女兒?”她說,“當年在醫院裡一定被人抱錯。”
終究不再提。
母親似乎鐵了心要留在這裡。
直到一天家裡來電話,告知我們:父親不慎滾下樓梯,腿部有輕微骨折。現正在醫院。
人老更需慎重。一點小病也不能輕視。
更何況妻子女兒都不在身邊。
母親不得不立刻收拾東西回去。
她說:“帶牧牧回去看看吧。你爸一直在唸叨。”
我想及周家老爺子,發現自己總在長輩住院時才帶牧牧去見,心中有愧,也就答應。
一切手續辦好,LUNA也交給寄養人,我通知周宴本週末不必來見。
到了機場,牧牧心有餘悸:“媽咪,真的是帶我去看外公?”
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