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們公將此言入稟崔母。崔母聽了,躊躇半晌,方起身出外廳,叫胡完進來。胡完見了崔母,叩頭道:“安人,我家主母、小姐在通州困苦異常,又被奸人所害,因此特來相投。現在河口船中,先叫小人來說一聲。
崔母道:“呵呵,我家大官人新中舉人,二官人初登進士,三官人又新入簧門,往來親眷,非富即貴,那有窮親上門!況我兩房媳婦,皆是富貴人家,我亦要存些體面。今你主母若到我家,眾人看見窮狀,定是嘲笑。我今撥白米五十、銀五錢,你拿去與你主母,叫他不必上來,請回去罷。”分付家人取出米五斗、銀五錢,即時進去。胡完心中火發,敢怒而不敢言,銀米也不拿,奔出大門,來至河口上船。
文氏一見胡完,就問若何,胡完氣道:“今非昔比,那崔院君也變了!”便將其言一一說知。文氏、鳳嬌聞言,止不住傷心淚下。再欲商議安身去處,忽然陰雲四合,落下大雨來了,小船上又無好篷蓋,母女二人與胡完淋得渾身是水,胡完忙忙攏船到一株大樹底下避雨。臨河岸上有一座大悲院,有一個女尼在門首看見他母女二人淋得渾身是水,便叫道:“二位女菩薩,快上岸來,到小庵坐坐,住了雨去。”胡完忙扶安人、小姐上岸,拖泥帶水,進了大悲院。
女尼請他母女坐下,煽起火來,與他母女烘衣。女尼道:“請問二位,還是母女麼?要往那裡去?”文氏見問,不覺淚下,道:“師父,你不問時,還好忍耐;如今問我,好不苦切!老身胡文氏、住居通州,這是小女。我丈夫亡故多年,一貧如洗。有個親姐嫁在此間崔府,老身特來相投,可笑我姐姐嫌我貧窮,不容上門。正要回去,忽逢大雨,多蒙師父相招,感激非淺。”女尼道:“誰家沒有窮親眷,如何一個親妹,反如此相待!他家只有三官人崔文德十分厚道,小時拜寄小庵大士神前,是常來頑耍。他若見安人、小姐如此著切,決然相留回去。但今日下雨,未知來否。”正說間,只見文德從外進來避雨,女尼道:“三官人,來得正好,你認得這位安人否?”
文德把安人細看道:“面貌到與家母相似。”女尼道:“差也不多。”便將母女前來相投,院君不容上門之事,細細說知。文德失驚道:“原來是姨母、表妹!”忙上前行禮道:“姨母,不料我母重富輕貧,得罪姨母,休要見怪,我回去即喚轎來請。”文氏道:“襟侄,你母不肯相容,你回去說了,反為不美。”文德道:“不妨,我母最聽我的話,我去說,自然依我。”女尼道:“何如?虧了這陣雨,天遣相逢。”
文德見雨已止,別了安人、小姐,奔回家中,見了崔母,叫聲:“母親,我胡姨母窮苦來投,理應留他,為何打發他去?”崔母道:“我本意要留他,但恐你兩個嫂嫂相笑,一時打發他去,心中正在此不忍。”文德道:“母親,誰家沒有窮親戚,兩個嫂嫂焉敢笑人!母親,快取些衣服首飾,叫兩乘轎子去接姨母、表妹,才是正理。”崔母見文德說得有理,即取出衣服首飾,著四個丫頭,兩乘轎子來大悲院相接。
母女二人打扮齊整,謝了女尼,上轎來至崔府。崔氏、文德相迎。文氏、鳳嬌走出轎來,文德把表妹細看,“好一位絕色佳人!”暗暗喝彩。崔氏與文氏、鳳嬌見禮,文德從新拜見姨母,又與表妹見禮,長男、次男並兩個兒媳,亦出來見禮。備酒款待,又叫胡完廚下吃飯。崔氏請母女二人入席共飲,就問:“妹丈亡後,未知賢妹如何到此景況。幸喜侄女長成,一貌不凡,可曾許人家否?”文氏道:“姐姐,說也可憐!”就把丈夫亡後,直至胡完相救,到此相投,細細說出,說罷,淚下如雨。崔氏也不住流淚。
酒畢,崔氏送他母女入內房安歇。文德思想鳳嬌為妻,暗道:“若是姻緣,真好造化!方才姨母說什麼比合硃砂記,許了進興,又說做強盜,死在牢中,若姨母肯許了我,便十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