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遠了。
隨後,每年的七月,我都會去陵園拜祭三哥。也就是在三哥死後的第一個祭日,我見到了那個穿著白衣的漂亮女子,她有著一雙盈盈的眼眸,卻滿含著淚水,她有著一張姣好的臉龐,卻浸滿了悲傷。
直至我走到三哥的墓前,她才發現了我的存在。
“你是……”女子輕輕的開口,聲音卻沙啞的厲害,想來定是哭了很久才會如此。
“永璇。”
“八阿哥永璇……我是你的表姑姑雙兒。”女子低頭看著三哥的墓,一動不動。
“永璇不會叫你表姑姑的,因為你是永璇的三嫂。”我想起了乾隆二十三年那次燈會上,三哥與我說的話,雙兒,果然便是眼前的女子嗎。
三嫂聽我這般喚她,立時便哭倒在了三哥的墓前,她的眼淚不停的滑落進那掩埋著三哥笑容的細土中,固執的喚著三哥的名,一遍又一遍。“永璋、永璋、永璋……”
我亦蹲在了三哥的墓前,看到這兩個為愛而執著一生卻終究無法在一起的有情人,如今他們終於又見面了,只是他們的中間卻隔著無法跨越的生與死。待三嫂稍稍平復後,我才憑著依稀回憶,與她講述了燈會茶樓上三哥與我講的每一句話,因為那每一句話都如同刻在我心裡一樣,讓我震撼亦讓我難忘。
“三嫂,永璇曾在三年前聽三哥提過你。當時永璇尚小,不懂他為何執意不娶妻,不懂他為何執著於手中的木人,年復一年。那時,三哥是這般對我說的:‘不是不娶妻,三哥這心裡頭早已住了一個女子,只有她才會是三哥一輩子的妻。永璇,你要記住,你有三嫂,你的三嫂叫雙兒,是三哥最愛的女子,亦是三哥一輩子惦念著卻無法眷屬的女子。’我從見過那樣的三哥,眼神中透著的是深情,笑容中含著的是回憶,只是當回憶結束,他便重新變回了自己手中的木人一般,不笑不哭,亦不多言語。”我才說完,三嫂便又哭了,她抱著三哥的碑,極盡溫柔。
之後,每一年的七月,待到三哥的祭日,我都能見到三嫂的白衣身影,很是溫柔的替三哥打掃的墓與碑,見到我便會喚我一聲“八弟”。
三哥死後,作為名副其實的皇長子,五哥永琪在乾隆三十年的時候,被封為和碩榮親王。不僅僅是皇阿瑪,就連身邊其他皇子、妃子們也認定了五哥有繼承皇阿瑪大統的希望。只是,天不遂人願,乾隆三十一年三月初八,我的五哥愛新覺羅?永琪,亦因病而逝。兩位伴隨我童年長大的兄長都沒能走過他們人生的第二十七個年頭。
再然後,我的十五弟永琰被封為嘉親王,隨即繼承了皇阿瑪的皇位。
嘉慶十八年,也就是永琰繼任皇位的第十八個年頭,三嫂也去了,最終我的親人都一個個的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三嫂走時聽說很是平靜,且終其一生,亦是沒有嫁人。她曾經對我說過,她是永璋的妻,一輩子的妻。
七月的風還真不能多吹,我裹了裹身上的衣,蹣跚著從三哥的墓前站起了身,酒入土,香燃盡,這一生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晃過,不留一點痕跡,連回憶也僅帶著模糊的感傷。
三哥,永璇也老了,不知還能再來看你幾年。若是有下輩子,到時候我們約上五哥,再一同去看花燈吧……
道光十二年八月,儀親王愛新覺羅?永璇薨,年八十八。
第一章 事端
乾隆二十三年,莊親王府四阿哥弘昱所住的東院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自此大阿哥永宣和二阿哥永寅又添了一個妹妹,賜名詠寶,意喻她是整個王府的寶。
而詠寶果然人如其名,很快便因那見人便笑的可愛模樣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愛,除了她阿瑪之外,她確確實實成為了大家的寶。
小格格詠寶並沒有繼承她阿瑪弘昱的娃娃臉,倒是與吳詩愈長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