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來試試看!快來!”
那是一張模糊不清的面孔,亢長的時間像是一塊小小的橡皮,用無限的氣力去抹掉有限的存留過的痕跡。
“dad。”小小的夭夭費力的站起來,扶著牆 ;,一步一步朝著那張模糊的臉的主人挪去——那是爸爸,爸爸說話的語氣總是很柔和,溫柔地把自己像是一塊寶貝那樣寵著愛著,給她最好的生活環境條件,讓她接受最好的教育。
她需要返還的回報是最好最優異的成績,不管任何方面。
張開雙臂,一顛一顛地向著爸爸的懷抱跑去。
男人的手裡,是一個嫩綠色的球,網球:“夭夭,這是你的玩具哦,看,爹地給你準備了好多——”他閃身,然後抱住了自己兩歲的女兒,溫熱寬厚的大手輕撫著女兒黑色的頭髮,露出了身後整整一個大箱子的網球。
“這是網球,還有球拍,不過你現在還太小了,過兩年再讓你碰球拍吧。”男人很溫柔,溫柔地為女孩兒的未來做出了決定。
然後:清晨,女孩兒會抱著嫩綠色的小球啃啃舔舔;中午會在午飯後踢著小球滾滾;晚上的時候會把小球放在被窩裡,閉眼前會輕輕地說一句“晚安”;
再然後:女孩兒熟悉網球的彈力,以及彈跳的高度,會在把球狠狠地扔在地上之後,在恰到好處的高度穩穩地攥住它,如何放開網球再抓住再放開,像是本能一樣知道它的著力點,女孩兒像貓抓老鼠那樣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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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四歲時。
“夭夭,這是球拍哦,網球要用球拍打!”男人手裡是一把嶄新的黑色球拍,拍面很緊實,男人特地伸出手抓了抓。
夭夭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爸爸,因為很少外出,所以臉色帶著不正常的蒼白,淡紅色的嘴唇抿著,接過男人手裡的球拍:“dad,mum在哪裡。”
男人不做聲了,眉間的溫和漸漸散去,女兒蒼白的臉在眼前放大,他的話一頓,扯出了一個笑掛在嘴邊:“夭夭每天學習打網球,媽媽就會來哦!”
夭夭低下頭,抓起了地上到處亂滾的網球,默默地跑到院子裡,在簡易的空地上不斷地擊球、接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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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十歲時。
依然是一張看不清容貌的面孔,耳鬢上的黑髮隱隱約約地染上了白霜,歲月沒有改變他的溫柔聲線。
“夭夭,去練球,這個週末媽媽就來了!”
女孩兒的黑髮已經披肩,沒有束起來,戴著一副沒有度數的金絲鑲邊眼鏡,正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捧著一本書靜靜地看著。
聞言,她輕緩地下了鞦韆,摘下眼鏡,把書放好,然後拿起一副嶄新的球拍,走向場地。
朝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六年的時間使她變得淡漠寡言。
男人很早很早以前就會微笑著對她說:“夭夭,好好學習,好好練球媽媽就會來哦!”
從第一次開始,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相信著,於是賣力地練習;後來,漸漸成長的她知道那不過是一個爸爸用來讓她練球的幌子,可她依舊練習著——她是爸爸帶大的,他為她付出的東西是無法用時間金錢衡量的,所以哪怕只是僅僅的為了他所期望的,她也會全力以赴。
到了上國小的年紀,她除了進校學習就是練球,她不曾參加過任何比賽,只是隔三差五的和爸爸對打一場,也許她本身就是有天賦的,對於網球的學習掌握的很好很快。
至於····媽媽。
可不可以不想也罷?
照例地練完了球,她像一個蒼白的陶瓷製品,安靜易碎。
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來表情,幽綠色的眸子深幽得似乎能把人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