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兄長們相談甚歡,我倆不如先移步偏廳,讓廚娘準備些茶點來。”周姝寧提議道,言語中透著溫婉細膩。
偏廳之內,光線柔和,佈置得既不失莊重又帶著幾分閒適,窗外的景緻被巧妙地借入室內,幾束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房中各式雅緻的傢俱上,映出斑駁陸離的光影。
周姝寧與九疑相對而坐,茶香嫋嫋中,兩人的話題自然而然流轉於近來的種種見聞,彼此分享著那些或有趣或新奇的經歷。
談及興起,周姝寧還興致勃勃地給九疑把起了脈,九疑也笑著任由她擺弄。
自跟隨張崇仁習醫以來,周姝寧已歷春夏秋冬一輪迴有餘,邊學邊實踐,雖然與張崇仁相差甚遠,但已經比普通的醫師要強出許多。
只見她纖纖玉指輕輕搭在九疑腕間,雙目微闔,凝神細辨,將指尖下脈搏跳動的微妙變化盡數收入心底。
隨後又搭在九疑另一隻手腕上,重複著剛才的動作,神情專注而認真。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周姝寧睜開眼,嘴角含笑,滿意地點點頭。
“哎呀,你這脈象可真是好生養的典範,將來若是有了小娃娃,定然是體健貌端、聰明伶俐的小傢伙。”周姝寧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著,眼中閃爍著慧黠的光芒,話語間帶著幾分親暱。
九疑聞此言,臉頰染上一抹緋紅,佯裝嗔怪地輕拍了一下週姝寧的手臂,“你越發沒個正形了,這樣的話也能脫口而出。”口中雖帶著幾分責備之意,然其眉眼間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卻洩露了她心中並無半點惱怒,反倒是藏著幾分縱容與歡喜。
周姝寧以手帕輕掩唇角,笑道:“好脈象代表著好身體,有什麼害羞的。”
作為一名尚未出閣的女子,若非師從張崇仁,深諳醫理,周姝寧斷不會這般直截了當地討論這些私密之事。倒是觀九疑的神態,似是頗為享受這份不加掩飾的關懷與直接。
於是,她略顯促狹地朝九疑身邊靠了靠,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狡黠卻又認真的光芒,“聽說女子在出閣前,總會有人教導她們夫妻之道......”
周姝寧的聲音太小,九疑一時沒有聽清,遂又問了一遍。
不料,這一問竟讓周姝寧臉上飛起了兩朵紅雲,但還是將身子又朝九疑湊近了些,貓著聲音一字一頓地將方才那話複述了一遍。
待九疑終於聽清,她才繼續說道:“劉姨是已經與你說了呢,還是囑咐柳婆子等你出嫁之前告訴你。”
此次九疑赴崑山,帶了雲霞與桑夫人身邊的柳婆子。
雲霓雖也是自小服侍九疑的,但桑夫人憂慮桑知瑜身邊人手不足,便決定讓溫柔細緻的雲霓伴在桑知瑜左右,改由經驗老到、心思細膩的柳婆子隨九疑遠嫁。
陳家與俞家相比,畢竟有諸多不同,加之陳家近在咫尺,桑夫人得以時常差人探詢訊息,桑知瑜亦能偶爾歸家,相比之下,遠嫁的九疑更讓桑夫人放心不下。
九疑覷了眼立在門外的柳婆子,心中暗自思量,柳婆子跟在娘身邊多年,又是自崑山劉家出來的,對這些禮數和習俗自是熟稔於心,況且娘臨行前的叮嚀猶在耳畔,想來必是有所安排的。
“什麼也沒說,就給了我一本小冊子。”九疑坦誠而言,眼見周姝寧滿臉好奇,不禁低笑出聲,低聲吩咐雲霞去取那冊子來。
此時,周瑾正與桑時序論及南陽近來的種種變遷,又感慨幸而當初及時收到桑家信函,否則周家仍在為九疑物色合適的人選。
兩人談笑風生,時而朗聲大笑,氣氛還算融洽。
忽然之間,周瑾話音一轉,眼波微挑,彷彿漫不經心地丟擲了一個問題:“舍妹舊疾幾已痊癒,時序兄覺得如何。”
他用一種溫和而又夾雜著探究的目光望著桑時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