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墨爾本。
專項學術會議進入第三議程,顏辭作為中研大學的代表,面向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術專家發言,以專業的邏輯措辭,和一口流利的英文令所有人讚不絕口。
在水漲船高的掌聲中,孫教授臉的光,也是一層比一層亮。
午休時間,舉辦方提供了自助餐,以西式快餐為主,多都是些高蛋白、高油脂、高熱量的食物。
孫教授這傳統的中國胃轉了兩圈,挑了一點裹著茄汁的義大利麵,取了兩塊不知道什麼肉做的肉餅,再夾了一些翠綠的水煮西藍花,簡單得拼成了一份葷素搭配齊全的幹拌麵。
顏辭搞了一點蔬菜沙拉,舀了一勺金槍魚肉碎,一碗奶油玉米蘑菇湯,比他還湊合。
“你怎麼吃這麼少?”
顏辭苦笑。
“水土不服,最近就是沒什麼胃口。”
她吃草都吃得艱難。
“教授,我看了議程表,現在日程已經過半了,是不是沒幾天就能回去了?”
孫教授打趣道。
“這麼盼著回,怎麼,家裡那位等不及了?”
顏辭乾笑,在內心默唸。
是我等不了。
她吃完就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閉眼小憩。
石廣延端著兩杯現磨咖啡走過來,還另外點了一份三明治。
瓷杯輕巧得落在玻璃桌。
“吃點吧。”
石廣延坐在對面,核對和研讀下午要發言的手稿。
現在他把那份沒萌芽就被扼死的感情,當作痴心妄想的一場夢,再也不去尋求什麼了。
顏辭也把他當普通朋友那樣相處,做一個學術的搭檔。
“謝了。”
她的手指剛碰到杯柄,電話震動起來,定睛一看,是那個朝思暮想的名字。
電話接得顫顫巍巍,手忙腳亂得縮手,還差點打翻杯子。
“沈平蕭。”
她眼神閃爍,掩面藏喜。
沈平蕭卻很平淡,“顏辭。”
顏辭說得手舞足蹈,一口氣喘得七零八落。
“你回來了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現在在哪兒?”
“我還在墨爾本,參加一場學術會議,已經開了一半了,我得過幾天才能回國,我回國了直接來找你。沈平蕭,你……不行,我太激動了……”
她激動到失語。
沈平蕭要開著擴音湊在耳邊才能聽清電話。
他面色慘淡,波瀾不驚。
“你別急,我聽著,我有時間,我不掛電話,你把氣喘勻了再說。”
顏辭平靜下來一點,“你回來了就好。”
對面沒有回話,她知道沈平蕭什麼脾氣,憋半天給她一個“嗯”,這都不算事。
“顏辭,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嗯,你說,我聽著。”
雙雙沉默片刻後,一把刀淬了毒,狠狠紮在她的心口。
“我們分手。”
陽光如此明朗得照在她臉,卻有一聲雷在她的腦海中爆開。
顏辭瞳孔失去焦距,眼前的景象全都變得模糊不清,似糊了一層水霧。
她以為是自己腦子發昏聽錯了話,掐了掐眼角。
“你聽見了嗎?”
顏辭感覺腦子蔓延開觸電般的酥麻感,讓她整個人都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問他。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不愛了。”
沈平蕭字字誅心。
顏辭錘了錘昏到無力的腦袋,旁若無人得對著電話怒吼。
“沈平蕭!什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