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終究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杜秋陵便又重複了一句:“你……你聽得懂我的說話麼?”
那少女仍是那樣警惕而靈真地看著他,一雙清涼眸子晶晶亮。
不知為何,一見這眼睛,杜秋陵便覺得見了世上最清澈之物般,似是一眼就可以看到這少女的心底裡去。
杜秋陵又問了她幾句話,她仍是一言不。杜秋陵無奈地搖搖頭,有些傷感地對身後的梵喻大師說道:“真可惜,這樣美的一個女孩兒,卻是不會說話的。”
就在他說話之時,那少女卻是忽然慢慢地站起身來,從半圓形的靈卵空殼中走了出來。一雙赤。1uo的yù足如精靈般輕輕點著滿地的碎殼,踏在了寒冷的冰面上。她雪白的雙臂緊緊地互抱在一起,一件宛若雪紗般的長袍緊緊地裹在窈窕修長的yù。體上,勒出了弱柳一般婀娜的身形。
可就在這時,杜秋陵卻有些驚訝地“啊”了一聲。
這少女的另一邊臉上,卻是有著一塊紅斑,從額上一直鋪到眼角,生生將一副月顏hua容破壞了個乾乾淨淨!
適才她低著頭,又有長遮擋,卻是看不到這紅斑的。
杜秋陵先是一驚,心中卻很快便換了憐憫嘆息之意!這少女本是容顏清麗至極,但如今非但不懂得說話,還天生這樣一塊醜陋的胎記,上天真不知是什麼用意,竟將美麗與缺憾同時賜予一人,實在是令人感慨不已!
但那少女卻似是根本沒有察覺他目中的異色一樣,只抱著雙臂孤獨前行,在這雪冰凝成的天地中走了數十步。如冰鏡一樣光潔的地面上,便留下了一行淡淡的腳印,仿如小鹿留下的輕盈足跡。
抬頭望著這仄bī高峻的冰封絕壁時,她目中1ù出了一絲疑huo畏怯之色。
杜秋陵見她連一雙鞋兒也沒有,光著腳便站在這極寒的冰面上,身上的衣衫更是看起來十分單薄,便默默地解下身上的長衫,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少女一驚,忽地轉過身來,驚疑不定地望著杜秋陵。杜秋陵急忙退了一步,微笑著打著手勢道:“這裡冷,衣服,給你的。”
少女目中的神色稍微和緩,但小鼻子輕輕一chou,卻似是從杜秋陵那長衫上聞到了一絲令她不快的味道。她輕盈盈一旋身,毫不客氣地將那長衫甩在了地上,然後便輕邁yù步,小鹿般跑回到了那隻餘一半的靈卵空殼中去。
這少女絲毫不領他的情,杜秋陵不由得有些紅了臉。訕訕地將長衫從地上撿起來時,卻看到梵喻大師正對著他笑,那笑容中似乎別有用意。
自從這神秘的少女出現之後,她便是將那半個靈卵空殼當成了自己的家,終日躲在裡頭不再出來。
冰獄中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人,且行為異常,背景成謎,一開始,杜秋陵與梵喻大師也是覺得有些氣氛古怪。但又過了數日,因為雙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便也慢慢習慣了。
杜秋陵過了起初幾日的好奇後,便慢慢將心思放在了練功上。梵喻大師則是終日誦經唸佛,以梵天佛氣來恢復療傷。那來歷不明、神秘莫測的少女則終日躲在卵殼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就這樣,三人便以一種古怪的方式來維持著這奇怪的平衡,相安無事地度過了最初的一個月。
一個月之後,事情卻又生了新的變化。
那少女終於走出靈卵卵殼,開始在冰獄四周上下觀望,不時以一塊尖銳的卵殼碎片在那堅冰上敲敲打打,似是想要尋覓出路一樣。
而杜秋陵則揹著梵喻大師,開始探究起他從鬼玄殘劍之上現的新秘密來。
自從入了這冰獄中,他便將這殘劍藏在冰雪之下,不教梵喻大師看見。但時間長了,便也終於放鬆了警惕,將那看似平平無奇的古劍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