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算是把你看透了。臭王亦君,你可記著,欠我一個禮物呢!」纖纖說一句,王亦君便點一個頭,微笑稱是。纖纖突然停步,拉住蚩尤的手,笑靨如花,「蚩尤大哥,你給我帶的禮物呢?」
素手柔軟滑膩,幽香盈袖,蚩尤失魂落魄地發愣,「禮物?是了,禮物!」他突然竟有些結巴起來,「我給你帶了兩箱東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纖纖大喜,眉花眼笑,衝著王亦君一抬頭,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又攬住蚩尤的手臂,笑吟吟道:「自然喜歡啦!快告訴我有哪些東西?」
這百餘丈的路,蚩尤便如在雲端行走一般,飄飄忽忽,歡喜得連說了些什麼也記不清了。王亦君在一旁看得又是驚訝又是好笑,沒想到狂野剽悍的蚩尤在纖纖面前竟然成了舌頭打結、只會一味傻笑的呆子。突然心中一動,搖頭微笑,心中淌過一片暖流。
當夜,群雄便在海灘上設宴,大肆狂歡,與眾人魚圍坐在海邊,人魚姥姥絮絮而談。原來蜃樓城被攻破之後,水族便據此為水軍基地,操演水師,遊弋東海。每尋釁與海上小國宣戰,大破之,而後改立國王,以為傀儡。黑齒國、巨人國、毛民國則依附水妖,大肆欺壓周鄰。水伯天吳以為金族西王母賀壽為由,向鮫人國強索國寶無邪鮫珠。鮫人國主不肯從命,水妖便派遣十戈軍與黑齒國一道侵凌鮫人國七十二島,大肆屠戮。國主戰死。不得已之下,人魚姥姥將無邪鮫珠藏入七公主真珠腹中,帶著諸公主匿身龍鯨巨腹逃離。
纖纖頗為好奇,「無邪鮫珠?那是什麼東西?」真珠看了一眼姥姥,低頭雙手捧於口前,櫻唇微啟,一道異香撲鼻而來。群雄本已喝得酩酊大醉,聞著這香氣,立時清醒過來。只覺那芬芳之氣醇厚濃郁,直衝腦頂。
眾目睽睽之下,真珠紅著臉,輕輕地吐出一顆一寸大小,渾圓透明的珠子。那珠子宛如水晶,淡淡的綠色,但中心竟有一尾小小的人魚在自由自在的遨遊,微小的氣泡疊串冒起。從不同的角度望去,那珠子、水泡、小人魚都變幻各種絢麗的光澤。
「無邪鮫珠除了可以辟邪、驅毒、調息真氣之外,還有一個最為奇異的功能,便是辨析真我,在任何困惑面前永不迷失。」姥姥見群雄瞧得目瞪口呆,滿臉茫然,「鮫珠中的小人,乃是自己魂靈所聚。任何人只需將這鮫珠吞入肚中片刻,再吐出來時,便可以瞧見另外一個自己藏身於這鮫珠之中。這便是你最為倘誠的靈魂。
倘若你有任何迷惑、難以抉擇的問題,只需問他,他便會依照你內心給你最坦率而不加修飾的回答。」
「如此說來,真珠,我可以問這鮫珠一個問題麼?」王亦君言中頗有調侃之意,真珠大羞,連忙將鮫珠又咽了回去,情急之下,連脖頸也羞成了桃紅色。眾人哈哈大笑,只有纖纖面色大變,悄悄伸手,在背後狠狠地擰了一把王亦君的手臂。
王亦君吃痛,微笑忍住,“這小丫頭怎地還是這般小孩心態,非得眾人眼光圍著她轉。倘若不是中心,便要吵鬧。”他與纖纖朝夕相處,直如兄妹,仍是將她當成沒有長大的孩子一般。對於纖纖時時的真情流露與眼下的吃醋,都並未深入尋思,只當作孩童脾性。
蚩尤已漸漸從最初的對纖纖驚豔震撼中復甦過來,坐在她的身邊,那幽香絲絲脈脈繚繞鼻息,心跳砰然,不敢轉頭看她。聽人魚姥姥說了半晌後,心中一動,「大荒五帝素來對大荒之外的國邦毫無興趣,認為是化外之邦,夷蠻之地。水妖為何會大動干戈吞併東海各國呢?」
王亦君腦中轉得飛快,「是了。燭老妖果然想做神帝。」眾人都大驚,一片譁然。「當日在荒原上逃亡時,科大俠曾經說過,燭老妖侵滅蜃樓城,乃是為了沽名釣譽,做五族出頭人,謀求他日篡取神帝之位。果然不假。
但今日看來,這不過是他的第一步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