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得意一挑眉,就朝宿舍的衛生間走去,邊走邊抱怨,“要不是怕被發現,老子幹嘛要找個這麼沒情趣的地方?”
斐無術無奈的搖了搖頭,放鬆身體往床上倒去。抬手開啟精神引導儀,熟練的閉上眼睛。
習慣的黑暗甬道消失後,人已經來到了河越星系所在。當明白河越星系是真實存在後,這種閉眼睜眼便跨越了兩個星系距離的經歷越發讓人感覺神奇不可思議。
斐無術下意識的沒有出聲,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等看清了後,他便開始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幸虧沒有忽然出聲,不然一定就打擾到了小弋弋的調培實驗。
秦弋正在處理一段灰白色的莖幹,他將長髮盡數紮在了腦後,神情專注而冷靜,漆黑的眸子微微垂下,目光認真而嚴謹,沒有絲毫波動的審視著手中的動作,修長的手指靈活的用小刀剝開莖幹的外殼,角度巧妙的抽取出莖幹中心的完整的白色細絲,手法乾淨利落,像是教科書上最為規範的姿勢,沒有絲毫累贅多餘的動作,簡潔優美的令人賞心悅目。
斐無術神遊天外的想,若是莖幹有感情,那麼它被小弋弋用這樣專注認真的目光注視著,會是什麼感受呢?如果… …換做是他呢,被小弋弋這麼看著的話?
……這種事似乎不可能吧。他失落的想,河越星系的謎題解開之前,小弋弋和他便沒有可能真正做到見面。無法見面,又怎麼去感受對方的目光?
他可以知道小弋弋看天空,看河流,看每一種植物,看任何一個人的目光是什麼樣子的,他能察覺到小弋弋在面對其他一切時最為細微的表情波動,卻無法得知,只能去嘗試猜測,小弋弋在看他的時候,會用怎麼樣的目光。
他們的關係,比最親密的人還要親密,卻比最陌生的人還要陌生。
他們的身體對彼此來說都不再是秘密,可以任意觸控,可以隨意擺弄,他們隨時都可以成為對方去生活,然而他們卻無法做到,用自己的手去觸控到對方的臉頰。
思緒飄飄茫茫的蔓延開來。
上游戲前,得意的想宣告第一的心情一點點被陰霾佔據,斐無術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多情善感了,但他此刻的確煩躁的幾欲爆發——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為什麼會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
然而即使心情惡劣的有夠可以,他還是悶住聲,一個人在精神世界裡默默的蹲著,不願意打擾到了專心致志的秦弋。
但秦弋這邊,在連續處理完了手臂粗一把的灰白莖幹後,他卻停下了接下來的動作,洗盡了手上塗抹的保護液,一一擦淨手指,轉身走出了布洛林專門為他準備的調培室。
怎麼不做了?斐無術還沒來得及問,就聽見秦弋平靜的聲音:“為什麼這麼難過?”
“難過?”斐無術遲疑著重複。
“誰欺負你了?”秦弋耐心的問。
“欺負我?”斐無術疑惑的發現事情的走向似乎不怎麼正確,“小弋弋你什麼意思?我難過?我被欺負?”他漸漸反應過來了秦弋的話,提高了嗓音,“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嘛!”就算心裡堆積起來的煩躁感讓人格外不舒服,那也絕對不是難過那麼軟弱的情緒嘛!他怎麼可能有這麼示弱的反應?!
“不要逞強。”秦弋淡淡的語氣像是在安慰家養已久的倔強小動物,“被欺負了,可以和我說。”
無視掉心裡詭異冒出來的點點欣喜,斐無術嗤笑道:“別以為老子就很弱!又不是打不過人跑回家找爸爸的小孩子,小弋弋你別小瞧人了!”他終於想起來了今晚上游戲的目的,換上漫不經心的口氣,“對了,今天機甲系成績重新排名,我第一。”
秦弋理所應當的點頭:“這是應該的。”
“什麼應該的?”應該的讚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