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著森寒冰冷的黑光。
他目光一肅,身後卻已經有人炮彈般的從地上彈起,掄起拳頭朝黑影的身上兇狠砸去。
“嘭”的一聲巨響,巨大黑影在空中宛如撐破的皮球,砰然炸裂,一股腥臭的汁液雨滴般的從半空中灑落,落在地上滋滋作響,強烈的酸性腐蝕了地面。
半空中的人藉著反衝力遠遠的落出了強酸的範圍,而蘭洛特在身後的人躍起的那一瞬間,已然也退到了遠處。
“阿起,怎麼樣?”蘭洛特看向沉默的護衛。
“防禦很強。”吳起伸出自己的右手,指縫間被巨大的反震力繃出了血口,絲絲血線順著他粗糙的掌心滑落,他不在意的用另一隻手抹去了血絲,簡潔道,“一隻可以輕鬆解決。但要是幾百只幾千只的連續攻擊,死的就是我。”
“誰叫你赤手空拳的跟蟲族拼上?”蘭洛特召喚出他的機甲,攀上機艙,“地表這麼大的動靜,無術那邊沒可能沒感覺。接應他的人撤走了,我們去。”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算算時間,秦大少也該到了吧?
兩臺機甲自首都學院騰空而起,朝著審判所的方向飛去。
首都學院內的靜謐祥和已被匆忙的腳步與此起彼伏的人聲打破,戰鬥系的學生在匆匆趕至的老師的安排下,分散開來,前往非戰鬥系的專業進行保護與疏散,有條不紊的往學院內的避難所而去。
而其中一部分精英學員,包括曾經挑戰過斐無術的二級生布魯斯等人,則是在學校教官的帶領下,駕駛著機甲飛出了首都學院——這種時刻,還有更多的人面臨著蟲子一面倒的殘殺,他們至少可以幫到一部分的人。
許多聯邦人此刻還在香甜睡夢中,街道上的喧囂被隔音良好的建築阻攔,然而建築卻阻攔不了蟲子腐蝕性極強的酸液,阻止不了蟲子切石斷金的腳足——整顆首都星,在發現蟲族蹤跡後的半小時後,陷入了絕望與驚恐的尖叫聲中,緊接著便是建築轟塌,猩紅的血色瀰漫。
在滿街的尖叫哭喊聲中,在士兵、學生、民間機甲騎士與蟲族的激烈戰鬥中,整顆首都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這個夜晚註定是被戰火和鮮血充斥,被絕望與淚水覆蓋。
審判所地下監獄一層。
此刻是深夜,園子裡的自然燈光已經盡數熄滅。
然而斐無術並沒有在屋中休息,他坐在漆黑靜謐的林子裡,背靠著坑坑窪窪的粗糙樹皮,睜著眼望著虛空中的一點,怎樣都沒有睡意。
他想,或許是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要離開這個牢籠,所以才興奮的睡不著覺。
但真的是這樣嗎?他的手無意識的揪緊了地上的小草,興奮感真的是這樣麼?為什麼他倒是覺得,他現在十分的焦躁不安?
難道是明天的越獄會出漏子?
斐無術皺緊了眉,一點點的推敲著自己的計劃,想尋出可能出紕漏的細小環節,然而在這時候,園子中驟然光芒大亮,柔和的自然光碟機散了團團黑暗,好似黑夜瞬間退去,白日瞬間到來。
眼睛被突兀的光暗交替刺激的一陣酸澀,他抬手搭在眼皮上,往園子的出口看去——
總是冷著一張臉的一層監獄長尤瑞此刻面上罕見的流露出了幾分焦躁,在看見他的時候,眼睛一亮,飛快吩咐道:“斐無術,快將所有人集合起來!”
斐無術愕然,莫非他要把人都打包走的計劃洩露了?
然而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尤瑞面上的焦躁與他今晚內心揮之不去的不安奇異的重合了,他點了點頭,大步朝園子的一側跑去,依次敲門喚醒了房內的主人。
穿著睡衣睡褲,睡眼朦朧的人們站在尤瑞面前的時候,本想開口抱怨幾句,卻在看到尤瑞微微顫抖的雙手時,慎重的閉了嘴,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