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兒子,繼而才離開,走向前方那張軟榻。
柔和的燭火映出他高大的身軀,迎光的半邊臉龐思雲遍佈,他眸色更深、更黑,一瞬不瞬地盯著眼下安然熟睡的俏臉,混亂的思緒漸漸多了一絲煩躁,再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惱和慍怒。
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法移開視線,兩腳也似是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因此,他就那樣呆呆佇立,佈滿複雜神色的眼眸也繼續定定鎖在她的身上……
同一時間,冷家別苑。
冷睿淵回到家後,立刻把家中大夫找來,經驗證,帶回來的藥渣確實是金花子,專治一種遺傳性肺病!
大夫離開已有一炷香工夫,冷睿淵和冷逸天繼續待在書房,彼此都不說話,還在為今晚的訊息深深震撼著。
〃鏗……鏗……”
忽然,一陣更鼓聲響,總算讓兩人回過神來。
冷睿淵長長吁了一口氣,再次拿起帶回來的金花子藥渣端詳,眉心越皺越深,儼然成了一個川字,他稍微擰轉臉龐,側看谷逸天,神色凝重地道,“逸天,你有何看法?”
冷逸天先是沉吟數秒,俊顏微露歉意,認真慎重地做出應答,“師父,逸天羞愧,心裡暫且得不出準確的結論。”
自己一直是師父的得力助手,不僅事務上,還有家事,每次都能及時而中肯地給出建議,但現在,自己著實迷茫,一點頭緒也沒有,自己這是一時無能呢?又或者,因為當事人是冷君柔,那個令自己念念不忘的女子?
“師父,你覺得呢?”冷逸天不禁反問,和師父相處二十多年,他了解師父的脾性,師父剛才當場否決了冷君柔,只是面子問題,是一時震驚難以接受,如今靜下心來,肯定別有一番想法。
果然,冷睿淵威嚴冷峻的臉,出現了少見的惘然和挫敗,“為師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真還是假。”
第一次接觸冷君柔,是在冷家堡,花前月下,她用葉子吹出一首哀婉淒涼的曲子,她還主動跟自己說關於她“師父”的情況,原來,她當時就已經處心積慮。不過,令人懷疑的是,她真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呢,又或者,她預知甄兒會進宮服侍皇帝,老早佈下陰謀?
“對了,師父,您說皇上是否知曉此事?前陣子,皇上曾經問過您關於以前的情況,您回答說因病失憶過兩年。”冷逸天又開口,還是一副慎重憂慮狀,“我始終覺得,師父失憶的那兩年,非常詭異。”
冷睿淵面容一瑟,下意識地頜首,“你在懷疑你師母?”
冷逸天沒有肯定作答,而是繼續分析,“師母那次虐待冷……夏豔芝的屍體,您還納悶過一向善良婉約的師母何解忽然間這般心狠手辣,假如冷君柔今天的話當真,便能解釋那件事是師母出於妒忌,而非僅僅是所謂的為了甄兒去對付冷君柔。”
想起當時的慘況,冷逸天依然感到隱隱的揪疼。
是嗎?燕兒是那樣的人嗎?一切都是燕兒造成?冷睿淵劍眉再次皺起,猛然憶起當時見到夏豔芝的屍體時所產生的古怪感覺,莫非……
不,燕兒和自己二十多年夫妻,她偶爾是會發點小姐脾氣,拿起當家主母的架子吆喝下人,但絕非那種毒辣陰險之人,不錯,女人為愛而妒忌、嫉恨,這很正常,於燕兒身上也有可能,可整件事絕不會是冷君柔所說的那樣。
冷睿淵想罷,容色一肅,連帶嗓音也深沉嚴肅起來,“逸天,你跟為師說過,你對冷君柔有種獨特的感覺。”
冷逸天怔了怔,俊顏微紅,辯解道,“師父認為逸天會因此偏幫冷君柔?不,不會,師父師母待逸天親如兒子,相當於逸天的再生父母,逸天豈會無孝!逸天只是就事論事,理性分析問題。”
理性分析問題?他意思是指,自己不夠理性?因為上次的恩怨,自己心中已經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