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全都是堅硬的冰,所以平地裡拖拉也不費太大的勁。往前走不了多遠,便看見了縣城的城門樓了,便在這時,她看見了路邊有幾個怪異的冰雕,走近了看,才發現是人,被活生生地凍死成了這個樣子,跟她的丈夫和表姐一樣。
又往前走,便又看見了好幾個人,姿勢各異的被凍僵在了路上,有的是奔跑狀,有的是半跪狀,有的是匍匐狀。男女都有,看衣著,有的是災民,也有的好象是城裡的居民,看來,應該是城裡一些居民的吃食也在這十多天的暴雪中吃光了。也想出來找點吃的,沒有想到卻遇到了這樣一場可怕的災難。
再往前,終於到了城門口,終於看見了活人,是城門處的兵士,一個個的縮頭縮腦擠在一起,刀槍都放在了牆壁,看見家財媳婦脫拖著一個人過來,也只是打量了一下,並不過來仔細檢查。
進了城,家財媳婦頓時傻眼了,只見城裡街道上到處都是冰雕一般的死人,各種姿勢的都有,有的已經被還活著的親人扛著回家,有的則沒有人來收屍,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全家都死絕了。街上到處都是哭聲,都是為了那些死去的親人的。
她心急如焚地拖著雪橇往米商胡旺海家走,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全家的指望,自己的大女兒籮草,她可是全家活下去的唯一食物來源。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那一家人可就都活不成了。
到了大門口,她放下繩子,跑上了臺階,拍門。很快,房門開啟了,門房探頭出來,看見是她,自然認得,因為她的女兒在府上給老爹太太當貼身丫鬟。便和顏悅色地問道:“大嫂子,有事嗎?”
“我……,我女兒怎麼樣?她……,她還活著嗎?”
“活著的,她還活著的,她抱著小少爺正好在烤火,所以沒事。她先前還出去了呢,不過已經回來了。要叫她嗎?”
家財媳婦欣喜若狂,趕緊道:“好的,好的,多謝了,麻煩你叫她出來一下我看看就走。”
“好,你稍等!”門房把房門關上,過了一會兒,院門又開啟了,女兒籮草眼睛紅紅的,望見母親,撲了過來,緊緊抱著,放聲大哭。
“怎麼了?你哭什麼?”
“奶奶和弟弟……,死了……!”
家財媳婦頓時心涼了半截:“怎麼死的?”
“弟弟說,奶奶他們去要飯,天一下子就冷得不得了,奶奶就把身上的夾襖脫下來裹著三弟,把他塞進一個狗洞裡然後抱著二弟,用他們的身體堵著洞口。後來,三弟用力推開奶奶出來,發現奶奶抱著二弟已經凍死了……”
“那三弟呢?在哪裡?”
“在城隍廟,老爺不準帶我們家人來這裡,所以我不敢帶他來。他跟著二貴叔家的狗剩、牛犢他們在一起。”
“他們還活著?”
“是!他們出去砍柴回來得早,柴火沒有賣掉,因為太冷了,就生火取暖,正好天一下就冷起來了,他們把所有的柴火都燒光了,才活過來,村裡不少人也是靠這大火堆活下來的。”
“奶奶他們屍體呢?”
“還在路邊狗洞那裡。沒有人收。”籮草這個時候才發現似乎少了什麼人,看了看母親的身後,便看見了街道邊外公蜷縮在柴火作的雪橇上,腿上綁著固定骨折用的木棒,她見過以前父親腿斷的時候用過,不由大吃一驚,放開母親跑下去,抱著外公哭了起來。
商伯勉強笑了笑:“別哭,外公沒事。你也沒事,那就好!”
籮草想起了父親,趕緊起身往左右街道上看,卻沒有看見父親的身影。
商伯知道她在找羅家財,嘆了口氣:“唉!你爹已經在山上凍死了,還有你表姨。也死了。”
籮草眼淚滾滾而下。
家財媳婦下來,拿起了繩索,道:“你沒事就好,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