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男人猶豫著，不知這一聲&ldo;啊&rdo;是同意了還是沒聽清，就又問了一遍。這次女人回答清楚了：&ldo;刨吧。&rdo;卻又問：&ldo;不是還不夠一根檁條？&rdo;男人不吭聲，望了媳婦好一陣，才開了口：&ldo;刨吧，這雪天他倆人……&rdo;媳婦沒再說啥。

兩個漢子聽說有活兒幹，渾身是勁兒，也不覺得冷了。他倆對男人說：&ldo;刨樹還是老規矩，不收錢，樹皮歸俺，不過晌午得管一頓飯。&rdo;又補充說：&ldo;好孬飯都中，只要叫吃飽，俺的飯量大。&rdo;男人知道他們把樹皮鏟去是做香的，過春節燒的香都是榆樹皮做的。刨樹時逢上樹大了高了，他們除了鏟樹皮還會收一點兒錢，男人點點頭。一個漢子來到榆樹下，往掌心噴了兩口唾沫，雙手抓著樹幹&ldo;嗖嗖嗖&rdo;就上去了。男人心裡一驚，這身手要去偷東西，厲害著呢。這時漢子從腰後抽出斧頭，開始卸樹杈。

媳婦也開始做飯。男人湊過來，問：&ldo;啥飯？&rdo;&ldo;大米。&rdo;

&ldo;啥菜？&rdo;&ldo;白菜，還有一疙瘩豆腐。&rdo;

男人遲疑一下，怯怯地問：&ldo;不割點肉？&rdo;

女人瞪他一眼：&ldo;才吃過兩天，割啥肉？&rdo;

男人不吭了，出去瞧了一會兒刨樹的漢子，進屋又對媳婦說一遍：&ldo;割點肉吧？&rdo;媳婦忽然明白了，笑了一下，說想割你去割吧。男人卻磨蹭著不走，女人問：&ldo;你咋不去？&rdo;男人說沒錢，女人說早上不是給了你十塊錢？男人臉紅了，說輸了。女人心疼錢想發作，卻見刨樹的漢子正站在院當中，就忍住了。從兜裡摸出一張票子遞給男人，並白了男人一眼。男人前腳跨出門檻，後腳留在屋裡，轉過身問：&ldo;割幾斤？&rdo;女人說：&ldo;想割幾斤割幾斤，還用問我？&rdo;聲音很大，彷彿說給院子裡的漢子聽。媳婦就是這樣，平時在家霸道得很，一個人說了算，可一有外人，卻處處讓著男人，很給男人臉面，讓男人沒法不死心塌地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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