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歐陽修的意思好像是逼著章衡與他們兄弟二人交好的意思。
說起來章衡身為福建赫赫有名的神童,早在幾年前他就對此人有所耳聞,與四川時不時冒出一兩個“神童”不一樣的是,章衡三歲識千字,四歲背百詩,五歲能作詩……許多福建百姓以他為傲,時常叮囑自家孩子多跟著章衡學一學。
章衡在福建學子心中分量非同一般,極有號召力。
他想,若章衡仇視他們,暗中給他們使絆子,只怕不少福建官員明裡暗裡幫襯他一二。
但歐陽修一出面,章衡就算對他們兄弟兩人不滿意,明面上也得給歐陽修幾分面子的。
一想到這裡,蘇轍心裡就頗為感激。
在他們會試之前,歐陽修偶爾提點他們一二,可在他們高中之後,歐陽修倒是與他們父子三人的關係淡了下來,可還是在暗中幫襯他們。
想及此,蘇轍心裡冒著一個大膽的想法。
章衡前腳走出了歐陽府的大門,剛上馬車,臉上的笑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餘下憤恨。
馬車剛走沒幾步,卻是驟然停了下來。
毫無防備的章衡驚的是一個踉蹌,他本就心情不好,如今更是對著外頭的車伕呵斥道:“你這是做什麼?若是這點差事都當不好,早些滾回浦城!”
外頭的車伕磕磕巴巴解釋道:“郎君,是有人突然衝了出來……”
車伕的話音還沒落下,就有人已撩開他的窗簾,笑道:“探花郎怎麼這樣大的火氣?”
章衡微微一愣,只覺得這人有幾分面熟,可到底在哪兒見過,他卻有點想不起來。
這些日子,他深知自己已落後蘇轍兄弟二人,所以汴京的宴會是一場都沒落下。
他從眼前人的衣著能看出這人也是非富即貴的,只道:“敢問閣下是?”
來者含笑道:“在下正是太常博士程之才。”
原是七品的太常博士!
章衡面上露出幾分輕慢來。
可程之才並不在意,面上笑意不減:“在下不光是太常博士,更是當今狀元與榜眼的表兄,不知我可有機會請探花郎吃頓飯?”
章衡一愣,繼而笑道:“程大人說笑了,哪裡要您請我吃飯?該我請您才是。”
“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去杏花樓一聚如何?”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這些時日對蘇轍兩兄弟十分上心,打聽之下,也知道了程氏與程家的恩恩怨怨。
很快程之才與章衡就落座於杏花樓雅間。
幾年的時間過去,程之才已出落的一表人才,於三年前不顧程浚反對迎娶程大舅母侄女為妻,從前的眉州神童已一步步淪為平庸,寒暄幾句後道:“……說起來我與蘇軾兄弟兩人恩怨頗深,想當初我奉我娘娘遺命,打算娶他們的姐姐八娘為妻,可他們倒好,連夜找人給蘇八娘定下親事,只怕我娘娘到了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
“他們兄弟兩人縱才學出眾又如何?卻是品行不端,走不遠的!”
幾年的時間能夠發生很多事情。
比如,程大舅母已含恨去世。
比如,程之元幾次鄉試未中,在程浚的“教導”下,已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比如,程家的紗縠行在蘇家紗縠行打壓之下,不僅丟了眉州首富的位置,這幾年更是連連虧損。
這叫他怎麼不恨?>>
章衡只淡淡一笑,並未接話,他是個聰明人,明白今日是程之才與他示好的意思,根本不需要他接話。
他比程之才還年長几歲,之所以直到今日才參加會試,是直衝狀元的位置去的。
可惜,天不如人願。
他心思比程之才縝密許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