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入仕?”
“子瞻雖聰明過人,卻性子灑脫,口無遮攔,這樣的人其實是最不適合入仕的。”歐陽修目光如炬,開口便道:“不管何朝何代,總是會有些齷齪或難以見人之事,因為子瞻足夠聰明,所以許多旁人看不懂的事情他能夠一眼識破。”
“可又因他口無遮攔,快言快語……太過聰明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其實並不是好事……”
說到這裡,他猜到了幾分:“子由,你一直藏拙可是打算在暗中保護你的兄長?”
蘇轍輕輕點頭:“回大人的話,的確有這方面的原因,甚至可以說是最重要的原因。”
“如今我爹爹得您提攜,名聲在外,若我們兄弟兩人齊齊冒頭,難免會惹人忌憚,甚至會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我想,若我韜光養晦,躲在暗處……”
歐陽修笑著打斷他的話:“興許到了危急關頭,還能救他們父子一命?”
他瞧見蘇轍再次點頭,心中愈發覺得蘇轍沉穩聰慧:“你倒是想的長遠,若換成尋常少年知曉自己有如此才能,早就張狂的不知像什麼樣子,可你走一步想百步,竟想到子瞻落難時候去了。”
“可是子由啊,你想過沒有,以子瞻這性子,只怕很快就會闖禍的,你的才能如何藏得住?”
“至於你口中的藏拙,不過是才能或早或晚顯露而已。”
蘇轍微微一愣。
從前他覺得蘇軾在學策論時總是容易鑽牛角尖,如此看來,他又何嘗不是?一意孤行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歐陽修見他面色如此,知道他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便自顧自喝茶,並未言。
他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是極聰慧的,給他些時間,他會想明白的。
果不其然,沒多久蘇轍就沉吟道:“您說的極有道理。”
他想,這麼些年藏拙大概還有個原因是擔心蘇軾備受打擊。
他比蘇軾要小上三歲,卻處處壓蘇軾一頭,縱然蘇軾不會介意,但偶爾也會有失落吧?
歐陽修看著他:“子由,方才你可是見到我那塊硯屏石呢?”
蘇轍是連連誇讚。
歐陽修笑道:“其實除了這塊硯屏石,我還有一塊,一直私藏著沒有拿出來罷了。”
“說起這塊硯屏石,我得來並不容易,一早就聽說虢山有這樣一塊硯石,幾次派人去找尋,賣家都獅子大開口,直說想要得到這塊硯石的人是數不勝數。”
“後來幾經波折,我這才買下這塊硯屏石。”
說到這裡,他是自嘲一笑:“可有一年我機緣巧合去虢山一趟,發現這等硯屏石雖不說隨處可見,卻也不是千金難求,我私藏的那塊硯屏石才花了六十貫而已,只有我書房那塊硯屏石的十分之一,你可知道其中緣由?”
蘇轍點了點頭:“想必是您書房那塊‘月石硯屏’名聲在外吧。”
他隱約猜到了歐陽修話中的意思。
一塊硯石尚是如此,更別說一個人,名頭越響,在朝中,乃至在汴京的話語權就越重,旁人越是敬重他,別說有朝一日想救蘇軾簡單許多,甚至有些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想要對蘇軾下手時也會掂量幾分。
這就是所謂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是點到為止即可,不用說的太明白。
歐陽修笑道:“如今我也算得上你的恩師,我的話你總該聽上幾句的,今年會試,我只望你莫要藏拙,全力以赴。”
“至於你想的韜光養晦,不引人注意,若來日子瞻真遇事,不是還有我在嗎?我若能幫,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蘇轍自知道這話有千斤萬斤重,連忙道:“多謝歐陽大人。”
歐陽修原還要再叮囑他幾句,誰知就有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