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貪玩且不求上進的學生看到了先生一般。
他可是聽蒲叔說過的,說這位張大人極其好學,每日不管辦公到多晚,總會看幾頁書再睡覺的。
張方平今日並非衝蘇轍兄弟兩人而來,而是衝著蘇洵而來,甚至沒有寒暄,一攤手就將蘇洵所做的文章拿了出來:“這文章可是你做的?”
蘇洵更是羞愧。
他是知道這篇文章的,從眉州到了益州一路走來,他見不少百姓流離失所,日子貧寒,一怒之下就寫出這樣的文章來:“是,叫大人見笑了,這是我閒來無事所做,當不得真……”
張方平看著他的眼睛:“你這篇文章做的極好。”
“如今文人學子日日所學不過是為了科舉仕途,做文章時要麼講究穩要麼講究詞藻華麗,卻是又假又空,猛地一看文章做得很好,可若仔細回想起來,卻是言之無物。”
≈ot;可偏偏就是這些人過了春闈,考中進士,為朝廷效力,真是可笑。≈ot;
他看著蘇洵,目光中也流露出讚賞之色來:“你這篇文章雖言詞激進,卻是你心中所想,好,很好!”
“我與你二哥乃多年老友,從前就聽他提起過你,說你聰明過人,卻一直不願安心踏實苦讀,在我看來,你的才學遠在許多官員之上。”
這話已是極大的褒揚。
蘇洵一愣,萬萬沒想到能從張方平嘴裡聽到這些話。
從前在眉州時,他也時常做文章,也曾試過與眉州的有識之士探討一二,可那些人讀到他的文章一個個是面露譏誚,久而久之,他便也沒與那些人來往,更覺得自己的文章乃一團狗屎。
張方平看他表情,大概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這世上多的是人云亦云之人,並非旁人稱好的東西就是真的好,也並非旁人奚落你,你的東西就不好。”
“你能一直堅守本心,就已是極其難能可貴了。”
這話可謂說到蘇轍心坎上去了:“張大人您說的極是,我爹爹也是很有才學的。”
張方平微微頷首:“若你們爹爹是個平庸之人,也就教不出你們這樣的兒子來……”
一番話說的蘇洵簡直羞紅了臉。
接下來的日子,與其說張方平在教蘇轍兄弟兩人,不如說與蘇洵探討學問更為貼切。
蘇洵也由從前對張方平的退避三舍,變成了日日盯著蒲叔問張方平回來了沒有,他只覺得這位張大人不僅才學出眾,思維卓越,更是個實幹家。
一來二去的,蘇洵漸漸與張方平也成了密友。
一轉眼就到了臘八這一天。
一早蒲叔就前來與蘇轍說了,說今日節氣,所以張方平打算設宴請他們父子三人。
雖說蘇轍兄弟二人對張方平是又敬又佩,但在赴宴之前還是極有默契吃了不少肉脯和糕點,畢竟以張方平那節儉的性子,說不準又要請他們吃麵糊糊。
當日蘇轍買了不少食材,但張方平並沒吃,用他的話來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等著蘇轍他們離開後,他怕是再也吃不慣麵糊糊了。
當時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