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錦明顯感覺到老夫人自進來後氣息便有些不穩,餘光總瞥著老爺那裡,她一直都曉得老夫人心裡還是放不下老爺的,只是放不下心結所以才變作這般模樣。他們都這般年紀了還放不開,更何況自己呢?
這場沉默終歸是老夫人忍不住直起身子看著不請自來的人:「你來做什麼?」
常老爺沉著的臉變得越發陰鶩,連聲音都沉了幾分:「我依著你,孩子們的事我不摻和,昨兒是老三的喜日子你怎得不和我說?」
「你有心自然會過問孩子們的事,要我天天去稟告你我可沒那個功夫。」
「你……你這一輩子就打算和我僵著來?多大年紀的人了還這麼胡鬧。」常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他做得糊塗事在這脾氣又臭又硬的老婆子這裡一點被原諒的餘地也沒有。任他怎麼賠罪補償都得不到她半點回應,一晃眼竟是過了這麼多年,越老越慌起來,生怕這一輩子都只能與她貌合神離。
老夫人忍不住嗆回去:「既然如此,你便尋你那不胡鬧的人。」
似錦正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覺有人拽她袖擺,見是三爺便隨著他出去了,兩人走到院子裡,他略顯無奈地嘆氣:「你在府中多年也曉得他們兩人,明明彼此都放心不下卻還是要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他將她纖細柔弱的小手包起來,想將自己身上的熱度傳給她。今日卻是不大冷的,似錦垂著眼簾聽他說話。
「你莫要與我鬧了可好?我這些時日才瞧出來,你的性子竟是與母親有些像的,眼裡容不得半點錯處。我與你……罷了,不急。」
她不想探知他要說什麼,她的心尚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中漂流,待她好好緩緩才是。
身份變了,以往與她稍稍親近些的丫頭們卻是不知該怎麼與她親近了。在他們的眼中主子便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陳月雖然替似錦高興,卻也躲在繡房裡不出去,她人小可也覺得不自在。這般彆扭的情緒堆在臉上,自是少不了被其他有心的丫頭奚落,她倒也不惱不過是冷冷地看她們一眼便罷。
她照著方才嬤嬤教的手法縫製衫子,正做得入神,被旁邊的人拍了一下,反倒驚得不小心扎破了手指。她吸允著手指跑出去,一看竟是難得見到的惜春,當即笑道:「惜春姐姐怎麼來了?」
惜春如今穿著成色不錯的衣衫,梳著婦人髮飾,往日纖細玲瓏的身段竟是肥了一圈,可見日子過得不差。惜春笑著摸摸她頭髮:「你這丫頭倒是長高了些,今兒進府來送東西,順便和你似錦姐姐道個喜。」
陳月左右一看,緊張道:「現今院子裡都是喚她做夫人的,姐姐當心被人聽了去。」
惜春咯咯笑出聲:「你當她是別的那些心思重的,她可沒什麼主子架子,你可有東西要送與她?若是有,我們一道去吧。」
陳月自是想去,這會兒又有惜春引著她,更是高興。跑回去取了她早前縫好的帕子帶上,跟惜春一道去了。
彼時似錦正坐在太陽能照到的地方打盹兒,以前本該是她管的那些瑣事她都交給了少佳,如今整日除了吃睡也無它事,這日子倒是過得美哉。聽到惜春和陳月來了,乏軟的身子頓時活了,趕忙讓人請進來。
「咱們惜春姐姐如今也是正兒八經地管事娘子了,瞧瞧這臉圓的,不知道吃了多少好的才養起來。」
似錦在惜春搬離常府時選了她身上最值錢的步搖讓人送了過去,細細算來兩人已快有半個月未見了,如今好像又回到了舊日光景。
惜春拉著陳月毫不客氣地坐了,這才笑道:「這會兒滿院子都管您叫夫人,您才是正兒八經地主子。我與你耍在一處多年,便也不同你客氣,但凡我認你作姐妹,便不顧著那身份了。」
似錦親自替她們倒茶端點心,哪有半分主子架子:「我在這院子裡閒的骨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