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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阮東庭這個人像是一盆健康的綠色植物,光線充足,他對她的好,都是剋制而體貼的,不溫不火,不動聲色,卻是深厚。

阮東庭沒說話,黑暗中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身上,溫柔而深刻,他搖搖頭,嗓音醇厚而動人,“渺渺,你不必感到歉疚或者心有負擔,你值得任何人對你好。”

渺渺的嗓子一下子被堵住了,一種感情似乎要衝出藩籬,衝破壓制。

卻在這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喚聲——

“渺渺——”淺淡、熟稔、漫不經心又專心一志的,溫軟、動人。

渺渺轉過頭,就看見黑暗中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剔透幽黑的雙瞳,帶著清澈的笑意,總是蒼白的面板,微泛淡紅的唇,唇角勾著的動人的微笑,一步一步地從黑暗中走出來,語氣和悅,舉止斯文中帶著不羈,宛如虔誠的朝聖者一般的聖潔,不是旗小漾又是誰?

出事了

旗小漾的目光落到阮東庭身上,然後笑了笑,禮貌、高貴、疏離,然後他走過去牽了渺渺的手,一言不發地走進旗家別墅。

渺渺既沒說話,也沒拒絕,像個乖孩子一樣,隨他進了院子。

院子裡靜、黑,夜風徐徐,撩起渺渺的碎髮,差點迷了她的眼。她走到院子中央的時候,站定了,走在前面的旗小漾回過頭,詫異地望著她,似乎不明白她怎麼不走了。

渺渺站在黑暗中,眼睛像兩汪深深深深的湖水,波瀾不驚,以一種決然之姿望著旗小漾,極輕極靜,極沉極重——

旗小漾在這樣的目光中,慢慢轉過身,與她面對而立,然後鬆開牽著她的手,頭,緩緩地垂下,黑色的發便撲朔朔地蓋下來,他的聲音從裡面透出來——

“渺渺,你不要我了嗎?”非常輕,非常輕,淺淺的卻有一種莫名的心酸和委屈。

渺渺黑亮的眸子裡一下子竄出兩簇明亮的火焰,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聽聽,聽聽,這都說些什麼,他倒是一副好手段,這樣一副被人拋棄的可憐模樣給誰看?是她不要他嗎?是她不要他嗎?是誰一走四年音信全無,是誰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到底是誰不要誰?

渺渺再也不看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越過他,走進屋子——

旗小漾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任何改變,低著頭,看不到任何表情,清冷月色下,越發顯得一向單薄的身子孤單可憐,然後,他慢慢地抬起頭,臉部清俊的輪廓慢慢顯現,卻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幽深的眸子沒有喜悅,沒有滿足,沒有傷心,沒有任何情緒,他只是微微抬頭,望向二樓亮起燈光的房間,似在斟酌,又似在等待,等待什麼呢——誰也猜不透。

渺渺在和旗小漾冷戰,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非常稀罕。從小到大,他們當然也鬧過彆扭,可,兩個都不是那種斤斤計較小氣的人,有時候鬧一下,沒過多久就拋到了腦後,又高高興興地玩在了一起,像這一次這樣規模大時間長的,還真沒有。

渺渺從來就不是那種會大吵大鬧的女孩兒,她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比方說,都知道她在生氣吧,可你又說不出她到底哪裡表現出自己的怒氣了,她不拿冷臉子甩你,不拿陰陽怪氣的話來擠兌你,你跟她說話,她也會應你,只不過,神情淡淡的,一副怎麼樣都無所謂的樣子。

旗小漾當然明白她在氣什麼,不過,旗小漾這大神在外面風生水起,對付妖魔鬼怪手到擒來,嘴角一抹勾人的笑,眼神冰冷豔麗,默不作聲地吞食,決不讓半分情緒洩露,但面對自己的至親旗渺渺,說真的,旗大神大失水準——你別看旗渺渺總一副平心靜氣樂觀豁達的樣子,真要擰起來,絕對是軟硬不吃,難搞得很,這麼多天,除了一些漫不經心的日常應答,旗渺渺只跟旗小漾說過一句話——

那天,渺渺下樓倒水喝,旗小漾和那個叫舒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