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個不可控的因素……當然都得怪在主神頭上。
夏濯嚥了咽口水,心想著反正離他請的三十年假期還差一年,要不就暫時出去躲躲災。
然而就在他這想法冒出來的同時,不妙的預感也從心底生出。脖子後立即條件反射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望向上方,一個璀璨閃爍的星辰碎片正飄動起伏著往他這邊落下。
「嘶……」
夏濯倒吸一口氣,眼皮突突直跳,低頭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心臟卻在胸腔內鼓動得越來越劇烈。
那點明亮的碎片繞著他加速旋轉,無聲催促。
夏濯無法,只好硬著頭皮伸出手,指尖與它相碰,周圍的情景瞬間扭曲變形,頭頂的星光消失了,只剩下一個空蕩的大殿。
在他十幾米開外的高座上,一個人影正懶散地倚著堅硬的石背,手中把玩著一個從主位面帶回來的打火機。
那隻修長靈活的手旋轉著銀白的方形機身,動作有些意興闌珊似的遲緩。
「咔。」
一簇火苗猶如赤紅的鮮血般從頂端的小孔騰躍而起,又在頃刻間被機蓋所覆滅。
主神抬起眼皮盯著站在下方的青年,幽深的眼底仍攀附著火光閃過的痕跡。
兩人一座一站,靜靜凝望著對方,一時沒人主動開口。
夏濯思緒漸漸也就飄遠了,他想著之前每回來這裡都是在匯報工作,待不了多長時間就走,從沒像現在這樣尷尬過。他原先不知道尷尬這種情緒,也不知道什麼叫寒冷,但現在卻體會到了什麼是五味雜陳。
「請了幾十年的假,回來就不會說話了?」主神將打火機隨手往後一拋,和過去任何時候一樣沒有情緒表露,無非是公事公辦的冷淡口吻。
夏濯心中一緊,慌亂和未知的難過逐漸開始生長。
所以說,人類的感情真的很讓人厭惡。
它們會對思緒造成幹擾,影響他的判斷,他討厭這種渾身都發酸發脹的感覺。
他慢慢挺直了腰板,彷彿這樣就會有底氣似的,一板一眼地回答:「主神叫我來是為了什麼?」
主神淡淡道:「既然去進行了實地考察,那麼對人類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後,是否想到能消減負面位面出現的方法了?」
夏濯乾巴巴地道:「暫時沒想到。」
就是怕想不到,所以他當初才會選擇「休假」。這樣能有解決辦法就是好事,沒有辦法也不能算他工作失誤。
主神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幾秒,平靜地掃過他顏色淺淡的唇,最終向上停留在了他的發頂。
幾秒的停頓後,他問:「角呢?」
話題突然跳走,夏濯沒反應過來:「什麼?」
「龍角摘了?」
「……」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夏濯嘴角一抽,「太幼稚了。要不是去主位面走一趟,我還不知道是商人哄騙我。」
主神沉吟片刻,「過來。」
夏濯聽話地順著幾級臺階向上,走到高座前停下。
面前的男人和他在主位面的「愛人」有著一副完全相同的完美面貌,只不過對比起那張始終含著溫柔笑意的臉,主神卻從不會有什麼表情,彷彿所有的一切都無關緊要,現在只剩下一張空白的面具。
夏濯曾在千年間看過這張臉無數次,也定是這個原因讓他哪怕封了記憶去主位面後仍會對其產生熟悉感。他恍惚了一瞬,趕緊偏開頭,可飆升的心率卻遲遲下不來,一邊暗罵自己調節不好心態,一邊又緊張地繃起了臉,手指抓緊了藏在身後的發箍。
他止不住地回想,之前大學和關渝舟去遊樂園的時候,他也買過一對動物主題的發卡。或許是組合有些少見,隨處都是男女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