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視線裡的男人卻聽不進解釋一樣,唇抿成一條線,眼睫也低垂著投下一道光影,顯得目光愈發暗沉。他印象中關渝舟對自己總是微微含笑的,面部線條也柔和,看上去總是一副溫潤模樣,現在整體竟陰鬱極了。
他一時開始反思自己,心想:也是,整個廁所就這個位置能用,肯定百分百有問題,他還自以為安全地埋頭鑽進來,不是自找麻煩麼。
但轉念又有些委屈,他都差點以為又要被弄死了,沒能得到一點安慰,關渝舟這傢伙卻先擺起了一副不滿又興師問罪的表情,看上去兇巴巴的。
最重要的是居然不聽他解釋!
一定是他看起來還不夠悽慘!那桶水就應該澆透他,這樣才好展露出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夏濯撇著嘴耷拉下眼角,可憐巴巴地賣乖道:「真不是故意的,下次你走哪兒我跟哪兒,上廁所也用一個坑位,半米都不和你分開好不啦。」
「……」
兩人隔著洞對視了片刻,最終還是關渝舟先低頭嘆了口氣,敗給了這幅裝出來的模樣。他再抬臉時已經斂了方才神色,「沒事就好,門從裡能開啟嗎?」
鎖已經被剛才那一下震松,輕輕一轉門便開了。夏濯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腿,不經意間卻看到那裂成兩半的白瓷蓋子下壓著一團皺巴巴的紙,這原本是並不存在的,他彎腰順手撈了起來。
關渝舟一腳踩上臺階,手臂攬在他腰上將他拉出了隔間,「剛剛不是說這裡有東西?又看到什麼了?」
「看到了一段劇情,嗯……或者說是回憶殺?」夏濯也沒注意到他親暱的舉措,將被揉皺的紙展開,果然是剛才看見的那張練習冊內頁。
紙張的邊角有些發黃,墨水終究還是被洇得綻成了幽藍的花,倒也沒毀了這些字,反而給整首詩添上了一些肅殺的味道。
批改過的「閱」字龍飛鳳舞,下方標註的日期是2002/04/02。
「大概就是一起惡性欺凌事件吧,有倆小屁孩搬了桌子把人給堵廁所裡了,然後還抱著桶接了水,從上面潑他,老套的漫畫劇情。」夏濯頓了頓,又說:「我覺得這個被欺負的就是火車上我遇到的那個小可憐,聲音都挺像的,所以說這個夢境的開端由來是因為校園欺凌?」
關渝舟鬆開手,皺著眉將這個詞重複了一遍:「校園欺凌?」
「對,我覺得是這樣的。」夏濯見他神色有異,「怎麼了嗎?」
「沒什麼。」關渝舟搖了搖頭,反而一本正經地問起他,「廁所上過了?」
夏濯也同樣搖起了頭,「剛剛嚇得我用生平最快手速拉了拉鏈,還差點卡到蛋。」
關渝舟聽他這話,一時啞口無言,只能重複著說:「……沒事就好。」
「哎,旁邊的門可以開啟了,果然之前是故意引參與者進裡面看劇情的吧。」夏濯鑽進隔間,嘴裡叨叨著:「可惜了,沒看完全部,我覺得都已經到關鍵點了,結果你把投影給關了。」
關渝舟無奈地撐著門,從後看了眼他脫褲子的背影,又有些不自在地別過了臉,「好,我的錯。」
夏濯哎呀一聲,「我又沒有怪你,只是覺得可惜嘛。話說我覺得在裡面呆了好久,現在幾點了?中午了嗎?」
「你在裡面的時間只過去不到一分鐘。」
「好神奇,我以為至少一小時。」
「在這一分鐘,我……」
「嗯?」夏濯解決完生理問題,重新穿好褲子,繞過他去一旁洗了手,「你怎麼啦?」
「……沒什麼。」關渝舟指尖帶了些不易察覺的顫意,最終還是抓住了他濕漉漉的手腕,「我覺得有必要看住你。」
夏濯詫異片刻,倒也沒什麼不適應的。他噗嗤一聲笑了,又沒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