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省心拖進電影院之前,鄭惟汐一直問他。陳省心把買來的爆米花遞給她,同時扔了一顆放進自己嘴裡“李大夫說你愛看電影。”
李行一這個備胎當的太不本份了,她得找他好好談談。
“那要看是什麼題材的電影。瞧你選的這部,光聽名字就知道沒意思,”
“哦,那沒辦法,誰讓我贏了。”
鄭惟汐和李行一在相逢之初主要一項業餘活動就是湊到一起看電影。她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愛好,又不擅長高談闊論,在黑黝黝的影院裡坐上兩三個小時,時間很容易就打發過去。別人去影院是看電影,她去影院是感受氛圍。
她曾問過李行一,“你覺不覺的這麼多人坐在同一個大廳裡,感受同樣的悲歡離合,一起笑一起落淚。特別有一種同呼吸共命運的感覺?”
心理諮詢師迅速給她貼了一張標籤“孤獨。”
“孤獨?”
“一般來說,自我評價過低的人容易產生自卑心理,而自卑的人缺少朋友,常常會有孤獨的感覺。所以你會在人群中尋找歸屬感。”
“饒了我吧,別分析了……”
***
頭頂的燈逐漸變暗,電影開始放映了,老套的美國大片套路,美女配英雄,飈車加槍戰。開演沒多久,鄭惟汐左邊的肩膀突然一沉,陳省心頭一歪靠在她肩膀上,睡著了。
在忽明忽暗的螢幕光線下,她仔細看他的半側面龐,沉靜安詳,嬰兒一樣毫不設防,唇角向上彎了彎,像是在做一個美夢。她用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臉頰,陳省心動了一下,硬刷子一樣的頭髮蹭在她臉上,口鼻裡撥出暖暖的氣流縈繞在她脖頸間。“人”字是怎麼寫的?一撇一捺。就像他們現在這樣,頭碰頭靠在一起,相互間有了支撐,從此不再孤獨。
只有當一撇找到了一捺,才有真正意義上的同呼吸共命運。她在心裡想。
陳省心睡得很踏實,夢裡自己正靠著一個柔軟的枕頭,柔軟得讓人想把頭深深的陷進去,陷下去。一覺醒來,影院裡人散的乾乾淨淨,幾粒爆米花掛在他毛衣上,而他自己的腦袋正掛在鄭惟汐肩膀上。
“醒了?”鄭惟汐抖了抖左側肩膀。“走吧,電影院要關門了。”
走出影院大門,鄭惟汐問他“你幾天沒睡了?請我看電影是為了拿我當靠墊嗎?”
陳省心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天一直在熬夜程式設計序。來,我幫你揉一下。”
“不用。”鄭惟汐躲開。
“真的,別客氣。”他把爪子伸了過去。
用力一按,鄭惟汐捂著肩膀往前跑 “我明天找李大夫按,你這手藝差遠了。”
“靠,那不是便宜他了。”
陳省心追了上去,用雙臂把她圈在懷裡。
一抬眼,看見徐暖正站在幾米開外的馬路對面。
真是,何處不相逢。
鄭惟汐明顯覺得陳省心的動作頓了一下,微側過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幾步之遙,徐暖正冷冷的盯著他們,手裡拎著一大堆東西,看樣子是剛從附近的超市採購出來。
她默默推開陳省心的胳膊,心裡嘆了口氣。
“徐暖。”陳省心語氣坦然的向徐暖打招呼。
徐暖不出聲的笑了笑,臉上每一個表情紋下都是掩藏不住的嘲諷。
“終於在一起了”她看著鄭惟汐說,掉頭朝反方向走去。
兩人繼續趕路,鄭惟汐要去坐公交車。“就兩站路,公交車很方便,別送我了。”
陳省心堅持要把她送到車站,夜色漸深,站臺上就他們兩個人。
“陳省心”鄭惟汐對他說“你對徐暖不會是始亂棄終吧?”
“我沒對她亂過。”陳省心說的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