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當我說亂編好了。”我淡道,抽回自己的手,無力再編話圓謊,也不懂得編。
“不,遲歌的感情是真的,這種感覺我再熟悉不過了,”餘洛盯著我,輕緩但堅定的語調,“還記得在這荷花塘邊,我們第一次邂逅,我說你眼中的沉痛讓我想起一個人,他和你有一模一樣的神態表情。”
他喚我的名字,帶一絲急切和脆弱,像漆黑夜裡找不著回家道路的孩子。
“遲歌,那個人,就是我呀。遲歌……”
父王和孃親明明應該是最親密的夫妻,一問一答卻刻板生硬,恭謙有禮。父王從來不進孃的臥室,下人們都傳說我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野種。
第二天,嚼舌根的人被活活打死了。
見過我孃的人,都會被她的美麗高貴折服。只有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她不過是一具完美的軀殼,靈魂早已死去,每日行屍走肉一般,坐在槐樹下發呆,任由淺黃槐花落滿一身。從小我就害怕她空洞沒有表情的臉,精緻美麗卻令人毛骨悚然,每次請安我都哭鬧掙扎不願去。一直是香媽媽代替她細心照顧我的起居,她從來不過問半分,彷彿沒有我這個兒子。
父王對我要求很嚴格,請了許許多多高明的先生教我功課,習權謀之術。可他可看我的眼神像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無絲毫父子之情,除了檢查功課,幾乎不對我多說一句話。
他的手忽然握緊了我的。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娘和父王對我這麼冷淡厭惡。直到娘去世的那一天,正好是我十五歲生日,真相突然呈在我面前,我卻已經沒有力氣去開啟這個死結。”
這個家庭真是奇妙的組合,三個人好像互不相干,獨自生活在自己的空間裡,互不聞問。
他說的不完全,我也沒有問究。
深夜的池塘邊,坐著兩個渴望親情的可憐孩子,半晌沉默。蛙鳴暗伏,星光幾點,化成秋風纏繞我們兩人。
我主動抓住他涼涼的手指,呈上紙鶴,“看,漂亮吧?”
“嗯。”餘洛淡淡一笑。
我把帶來的彩紙分一半給他,分享古老虔誠的傳說。
“民間傳說,八月十五這一天,月亮仙子會下凡顯靈。人們折一盞蓮花燈,裡面點上蠟燭,默唸自己的心願,然後把燈放入河中漂流,月亮仙子就能看到他的願望。”
他頭一歪,“於是這個願望就能實現?”
“當然了。”我理所當然瞪他一眼。
“來,今天我們不僅要折蓮花燈,還可以疊其他東西,這樣就可以實現很多願望了。”我一本正經說到。
我興致勃勃地教他折蓮花燈,千紙鶴,星星,稻草人,衣服,帽子,兔子,等等。
“左角打斜折下來,對!跟著我一步步來就成。”
“遲歌,我只見過剪窗花有很多花樣,從來沒有見過用紙張能折出各種各樣的東西。”
“嗯,我倒不懂剪窗花,沒有人教我。摺紙是小時候纏著娘,阿姨和鄰居姐姐學的。我可最聰明瞭,只消看過一遍,就能牢牢記住步驟,什麼動物都難不倒我。”
餘洛的手指修長,靈活,折出來的兔子比我的還要精巧。
我氣道:“你真笨,兔子胳膊都歪了。”
他疑惑地瞅瞅我手中的成品,又瞧瞧自己的,“沒有吧,好像是你的歪了。”
我耍賴,“就是你的歪了,我是師父,師父當然比徒弟折的好!”
他笑起來,輕鬆而真心的笑,“好好好,果然是‘歪了’!”
我喜滋滋抱著我們的勞動成果,“折了好多呢,現在可以開始許願了。”
率先放了一隻小帆船在池塘中,推波助瀾,“莫遲歌的心願是啟雲早點醒,健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