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綱獨斷政由己出已成習慣。議事過程中她會任由群臣自由發言,討論,甚至是激辯而不加阻止,但等其聽完各種意見,而後再做出決斷並宣之於口成為敕令之後,便絕不容臣子們再隨意置疑她的決斷。
權貴們都知道聖神皇帝這個習慣,明白她既已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再強行阻攔後果就實在是大不妙了。而為了一個唐松惹得聖神皇帝大怒,進而禍及自身又實在有些得不償失,是以紛紛禁口不言。
隨著他們各自退回位次關於唐松的安置問題也隨之塵埃落定!
該走的程式走到了,該辦的事情也辦完了。武則天就沒再多留,起身在眾權貴的恭送中擺駕回宮。
聖神皇帝一走,就到了新進士遊園,進而選出兩名探花使遍訪神都名園採尋名花的環節了,這也是新進士們任由百姓觀瞻,誇功名顯榮耀,最為熱鬧的環節。
唐松卻沒留下來繼續湊這熱鬧,送走武則天后,他便在眾權貴們複雜之極的注目中孤身一人徑自出殿去了。;
出了水殿之後,唐松也不曾就回賃處。而是隨意的沿著園中大路邊的一條小徑向景色深幽處走去。
轉眼之間,從襄州入神都已經快一年了。其間屢經波折,甚至兩度將自身置於生死一線之間,最終在付出巨夫代價之後搏得了眼下這一個結果。
科舉終究是沒考上,卻做了一回主考官;主考官都做了,但又沒能真正的當上官,轉過頭又變成了士林學子。
本想進宮城做太樂丞,結果太樂丞沒做上,宮城卻實實在在進去了。細數他入京以來的經歷之曲折,身份變化之離奇。真是一言難盡。
近一年的努力終於有了個塵埃落定的結果,偏偏這結果又與最初的設想差異很大,唐松此時的心情之複雜可想可知,他需要一個人單獨的走一走,靜一靜,理一理
就在唐松獨做靜思之遊時,聖神皇帝轔轔的車駕中也正說到他這個襄州白身士子。
闊大如屋,舒適堂皇的天子車駕中。斜靠在七寶床上的武則天邊隨意的輕拂著床邊的鶴首香爐,邊淺笑言道”看看剛才弘文殿中的情形,這個唐松年紀不大,得罪人的本事卻著實不小”
站在七寶床一側的上官婉兒聞言,也忍不住笑了笑,“他做的那些事情想不得罪人也不成!尤其是這重開科考,陛下神來之筆譴了他去做主考,他若敢存有半點不得罪人的心思,現在只怕早已下了詔獄了”
“說的有理。”武則天端起面前的刑窯貢品白瓷茶盞淺呷了一口。”科舉是為朝廷選才,終究也是為朕選才。他不想得罪別人就要得罪朕,朕豈能容他?只沒想到這麼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人兒居然能將如此難事給漂漂亮亮的辦下來了”
”陛下所言極是。這一次重開科考取中的新進士詩文臣女也曾看過,若對比前些科,確實當得上龍虎榜之譽”
武則天的坐姿越發隨意,聞言擺擺手道:“唐松之功不在於取了這一科那些個新進士。朕看重的是他那一整套縝密到幾無漏洞可尋的科考章程。有這一套章程在,只要考官任用得力,以天下寒門士子之多,那一科選不出人才來?”
不管武則天是有意還是無意提到的”寒門”兩字,上官婉兒聽到這話後都明智的沒有再接言。寒門與世家之爭的話題太敏感,即便是她也不敢輕易涉足其中。
從當初進宮侍奉前朝太宗皇帝,再到如今登基為聖神皇帝。從十幾歲到現在,武則天的經歷幾乎就是一部與門閥貴族鬥爭的歷史。
武則天雖然出身於官宦之家,其父官位也甚高。但就因其父木材商人的出身而被那些門閥貴族所輕賤。直到九年前唐初名將李劫之孫,英國公徐敬業謀反時,武則天的這出身還被駱賓王寫進了《討武檄文》中夫加譏嘲。
不管是出於個人感情還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