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這樣子動手,六絕有一半同時進攻,都不是他所能夠應付的。
楚安卻笑道:「不管怎樣,公子,你都是以一敵六,將他們擊倒,可惜這裡沒有酒,否則老奴一定敬公子三杯。」
楚輕侯又搖頭道:「即使有的是美酒,我現在也喝不下去。」
空氣中充滿了血腥的氣味,包圍著他們的三葉小舟之上是六具屍體,縱然美酒當前,也的確是難以暢飲。
楚安順著楚輕侯的目光望了一眼,不由打了一個寒噤,笑容微斂,囁嚅道:「公子,看來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的好。」
楚輕侯無言點頭。
楚安取過竹竿,順手一劃,小舟從兩舟之間穿過,前行了三丈,回頭望去,後面已只見濃霧迷離,那三葉載著屍體的小舟已消失在濃霧之中。
楚安鬆了一口氣,再一劃,突然停下,驚呼道:「下好。」
「什麼事?」楚輕侯忙問道。
「給那六絕這麼一鬧,我連方向也失掉了。」
「你原來是怎樣分辨的?」楚輕侯笑問。
「方才我將小舟固定在江心,舟前後都是向岸,以後為前靠左岸,還是泊在左邊,現在舟在江心,是橫向直向我可就下敢肯定了。」
「你其實有一個更好的方法。」楚輕侯仰首望天,楚安目光亦隨著上移。
迷離濃霧中,隱約仍可心看見圓月一輪掛在天空上。
楚輕侯接著問道:「你現在懂了嗎?」
「月亮——」楚安叫起來,道:「公子,你是說我們可以憑月亮來分辨方向?」
「月亮現在應該仍然在東天——」楚輕侯笑笑道:「大江東去,所以無論月亮在東天西天,我們向南北兩個方向催舟前去,都一定是會靠岸的。」
楚安連聲道:「是極——是極。」
語聲末落,濃霧中那一輪圓月突然消失不見。
楚輕侯笑笑道:「不要緊——」
這三個字才出口,急風驟起,濃霧就像是煮沸了的白粥一樣翻滾起來。
小舟在急風中亦轉動,楚安竭力想把持,但竟然把持不住,只一轉,甚至連那小舟本來的方向亦失去。
周圍同時暗下來,白霧變成了灰色,彷彿更為濃厚。
丈外的水面已看不到。
楚輕侯暗叫不妙,但仍然保持鎮定。
——月亮縱然被流雲掩去,在流雲飄逝之後又會重現的。
「公子,怎會這樣的?」楚安卻又叫起來。
楚輕侯安然道:「天有不測之風雲,用不著大驚小怪。」
楚安忙問道:「我們現在又該怎麼辦?」
「等一等雲飄遠了,月又會重現,我們急也急不在這片刻。」楚輕侯目光一落,道:「也許我們還有另一個辦法——」
「流水?」楚安這一次的反應更快。
楚輕侯一點頭,目光一凝,突怔住在那裡。那眨眼之間,周圍更加暗,三尺之外,便已看不見,楚輕侯直立舟中,往下望,竟已看不見流水。
他再看楚安,楚安就像是裹在霧中,整個身子又像是煙雲般隱隱約約,彷彿隨時都會飛散。
楚輕侯一步趨前道:「少擔心,亮燈!」隨即一探懷中,取出一個火摺子剔著。
一團昏黃的光芒由火摺子散發出來,楚安不敢怠慢,慌忙俯身拿起艙下準備好的一盞風燈,迎向楚輕侯手上的火摺子。
燈一亮,楚輕侯便將火摺子熄去,仰首向天上望去,仍不見一輪月亮出現。
燈光照亮了兩人的面孔,楚安的臉色比方才似乎還要蒼白。
在燈光之中,霧氣又變回乳白,與方才卻似乎已有些下同,楚輕侯有此感覺,卻說不出不同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