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師沒有回答,轉身緩步走回去,楚輕侯亦步亦趨。
蕭十三先沒有在意,後突然在意,回頭望著大法師,道:「琵琶——」
大法師腳步一頓,俯身從地上拾起了芭蕉擲出的那串佛珠。
那串佛珠沒有大法師平日所持的那一串那麼晶瑩,但一看也知不是凡品,現在卻竟然像給烈火燒過似的,變得焦黑無光。
楚輕侯脫口道:「怎會這樣的?」
大法師淡然一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會這樣。」
芭蕉走了過來,看在眼內,惶恐地道:「師父……」
大法師揮手止住,道:「你沒有做錯,若不是你擲出這一串佛珠,留侯真還不知要鬥到什麼時候。」
芭蕉囁嚅道:「但這串佛珠……」
「無論什麼事,要成功,總難免有些犧牲。」大法師一揚手,那串佛珠粉層般灑落地上。
蕭十三亦走了過來,聞言大笑道:「琵琶,我們真的已成功除去了這個妖魂?」
大法師淡然笑道:「我們事實上已成功趕走了他們,而且令他受了傷。 」
蕭十三一怔道:「他不是已經葬身火海?」
大法師道:「若是他真的是投身那一片火焰中,說不定真的會灰飛煙滅。」
「他難道沒有?」
大法師又笑了一笑道:「這一次,他雖然大受打擊,大概還不致於百念俱灰,自尋短見。」
蕭十三怔在那裡。
楚輕侯脫口問道:「可是他顯然投身火焰……」
「眼見為實,這句話有時不一定對的。」大法師倏然將右掌抬起攤平,輕吹了一口氣,掌中殘餘的珠灰揚起來,從楚輕侯眼前飄過。
楚輕侯的視線不由得一陣朦朧,脫口道:「弟子明白了,是那些煙影響了我們的視線。」
大法師說道:「飛揚的烈焰也有影響的。」
楚輕侯一皺眉道:「師父看我們能否將他追上?」
大法師道:「他受傷之後仍能夠飛翔,何況,即使他走不動,還有蝙蝠?」
「大師兄?」楚輕侯一怔。
大法師一聲嘆息,道:「他已經不是你們的大師兄,已經變成了留侯的奴隸。」
楚輕侯亦自嘆息,芭蕉忍不住問道:「師父多年的苦心,難道竟然一點作用也沒有?」
大法師淡然一笑,道:「師父根本就沒有成功,否則又何須用石牢將他囚起來。 」
芭蕉再問道:「那大師兄最後到底會變成怎樣?」
「留侯要他變成怎樣便變成怎樣。」大法師顯得那麼無可奈何。
芭蕉頹然垂下頭,看來竟然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
大法師的目光一落,道:「你們師兄弟五人,除了輕侯之外,每一個為師都放心不下。 」
芭蕉渾身一震,抬起頭來,大法師接著道:「玉硯聰明命薄,蝙蝠與芍藥卻天賦魔性,只是輕重不同,至於你,卻未免太多情了。」
楚輕侯插口道:「多情並沒有什麼不好。」
「多才惹得多愁,多情便有多憂。」大法師意猶未盡,卻沒有說下去。
蕭十三追問道:「琵琶,這妖魂一日下除,我們都勢難安寢,到這個地步,又如何是好?」
大法師沉吟道:「我們唯一放心的就是,他絕不會罷休,即使我們不去找他,傷愈之後,他也一定會再來找我們。」
蕭十三道:「坐以待斃,終究不是辦法。」
大法師道:「明天一早,你可以著人遍搜各地,但日落之前,卻必須撤返火龍寨內。」
蕭十三道:「只怕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既然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也只有盡人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