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瞧你!縣官肯吃你家的東西是你福氣。況且哪有在金爺面前談錢的!”李縣丞責怪道。
“金爺?”聽到這個稱呼。…孫二嫂的臉寒意陡升,不過她很快便調了過來:對金老三道。“金老三啊,你是打算跟著李爺吃白食呢?還是去前面酒家嚐點好的?這兒家常菜,幾個銅板一頓,養不起爺的金貴身子啊!”
此時正有幾名挑菜來賣的農夫在她店裡吃飯,聽見奚落金老三,都老不客氣地笑起來。
王郊坐在街邊,饒有興味地看他們互別苗頭。
金老三擋住想往前衝的夥計,笑道:“孫寡婦是吧,這麼說就見外了!男人女人跑生意,都是接客,和氣生財。來,老金做一回刁蠻婆子地客,沒有把客往外推的道理吧!”
張緹在我背後,噗地險些笑出聲。
我回頭就是一肘子給他拐過去:這麼無聊的葷段子都樂,叫什麼讀書人,沒出息!
孫寡婦見了金爺這架勢,道:“不嫌棄粗茶淡飯,將就一頓也可以,就是得叫你旁邊那位把帳清了。”
金老三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等等,那不是銀子,是金子……我好久沒見到金錠了,眼都給晃得厲害。
李縣丞嘿嘿一笑,得意地對孫寡婦說:“算上今天的飯菜,就請孫家小娘子找零了!”
這金錠好歹也有五兩十兩吧,那就是上百的銀子了,就算把孫二嫂的店現當掉,也找不起這麼多錢。
孫二嫂盯著金老三的臉,眼一紅,抄起金錠,揚手就要用它給金老三砸回去……
我急忙喊:“慢著!”
疾步來到孫家小店前,我先是放下矛盾雙方不理,對王郊作揖道:“王大人,怎麼到衙門口了也不進來?”
王郊沒料到有他什麼事,正看得高興,被我一問,急忙擺手說歇歇腳。
我再一轉身,對金老三說:“喲,難得金爺進城,幸會幸會!”
金老三並不認識我,他茫然地望向李縣丞,後者咬著耳朵遞了幾句話,他這才恍然,連忙寒暄“既然都在這兒想嚐嚐孫二嫂的手藝,那就這樣,今天本縣做東再窮,請一頓豆花飯還是沒問題!只是委屈王大人與金老爺了!”
“哪裡哪裡……該是金某略表心意啊!”金老三笑起來。
“都別說了,”孫二嫂把金錠往金老三面前一擱,揚起笑臉,“店是我地,飯菜又不是啥山珍海味!既然縣老爺賞臉,哪裡還要收飯錢?都入席吧!”
正巧我也沒吃早飯,雖然對於別人來說貌似是下午餐了……
“二嫂,我那油碟(佐料碟子)要多擱點芥!”
“好。”孫二嫂笑道,“這一席人多,就宰只仔雞燒個葷菜吧!”
衙門口的幾個衙役聽見了,也探過來:“孫娘子真慷慨,搭個夥成不?衙門幾天沒肉味了!”
孫二嫂高聲答應道:“成啊!肉不多,湯總有的!二子,再添碗筷!飯管飽!”
她家店主賣豆製品,豆漿豆花豆腐等等,半夜就能聽見磨黃豆地聲音。這端上桌的小盤裡,每個人都是好多樣豆腐菜。
我喜歡炸豆腐,不過鑑於體重,不敢多吃。
另外最爽口的還是小蔥拌豆腐,這種野菜過了時令也少,焯出來不斷青,跟豆腐放一處是一清二白,清清白白地正好拿來罵人。
再來的主打菜就是豆花了,蘸佐料吃的,很配飯。
平時所謂豆花飯管飽,就是買一碗豆花,飯隨便你吃多少。
今天依然是一人一碗熱騰騰的豆花,一碟香噴噴地佐料。看著就食指大動。孫二嫂一次端出來三碗,再進裡面去盛。
王郊一碗,我一碗。金老三與李縣丞禮讓一番,李縣丞端去了最後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