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這裡。就算困住一生,朕也不會放手。有些人有些事,一旦放手便只有萬劫不復。若然真要萬劫不復,那便一起毀滅。”
“皇上?”風陰心驚,死死盯著軒轅墨,“皇上不是說,世間女子皆汙穢嗎?”
軒轅墨望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自從親眼看見不該看的,聽見不該聽的,朕視世間女子為汙穢,甚至於……只是漸漸的,朕發現有些東西會生根發芽。就好比父皇為何眼見著母妃如此,仍不肯放了母妃,反而越握越緊直到相愛相殺。也許有些人不配擁有愛,但是仇恨卻具備著同樣的力量,所以……若不愛,就恨吧!”
“可是……”風陰欲言又止,“許是她的性子太倔強,長久下去,不易控制。”
“打從她出現,朕便知道這樣的後果。她生不逢時,原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如今她開始偏離原先的計劃,朕知道她要做什麼,朕也知道她的目的。朕不會阻止,橫豎目標一致,她若死了也好,總歸逃不出朕的手心就是。”他漫不經心的說著,目光裡沒有一絲情愫。
風陰握緊了劍柄,低眉不語。銀色的面具,散發著雨天的陰涼。不管她如何做,如何轉變,他都無力挽回,也無力更改宿命。很多時候,打從第一眼開始,就註定沒有退路。
“離歌不會有事。”軒轅墨斂了眉色,“葉貞不會讓她死。”
“寧妃那邊……”風陰遲疑了片刻。
軒轅墨轉身,“這件事不必她管,放了手便是。”
說著,軒轅墨徑直走進御書房。空蕩蕩的書房內,他抬頭,依稀又看見那個沉靜的女子站在御案旁,低眉磨著墨。眉睫分明,唇角笑意清淺,舉止輕柔得體。
深吸一口氣,軒轅墨走回自己的龍椅,執筆的瞬間又想起那個下雨的日子。他那根紅線繫上了她的玉腕,她回眸嫣然間終於黯淡了眸色,道了一句永別。
但願……能儘快結束這一切。
外頭的雨,還在止不住下著,離歌被綁縛在校場的柱子上,大雨瓢潑而下,浸溼了她的衣衫。本就鮮血淋漓的衣衫,此刻有血水沿著衣角落下,在腳下緩緩匯成一條小溪。黑色的夜,閃過幾道紫色的閃電。
幽暗不明的世界裡,離歌垂著眼簾,整個人冰冷到了極致。
遠遠的,她看到遠處的宮道口,站著一個手執油傘的女人。傘面遮得很低,足以遮去她的容臉,教人無法看清容顏。
她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朝著離歌的方向。
氤氳的視線裡,離歌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如今自己的模樣狼狽到極點,也算是她此生傲嬌的結點。她以為自己一身的功夫,可以保護月兒安全。結果呢?月兒死了!
她以為自己的本事可以為月兒報仇,現在呢,該說她是天真還是說她傻?誠然如葉貞所說,自己不過是個蠢鈍至極的蠢貨。以為橫衝直撞的去報仇就能殺了葉蓉,如今連自己的命都握在別人手裡。
渾身上下劇烈的疼痛,徹骨的冰冷,她覺得胸腔裡的熱血慢慢褪去,終於將滾燙的憤怒埋沒在冰冷的雨裡。
若是就這樣死了也好,橫豎還能追上月兒,也免得月兒一個人上路,孤單寂寞。
閉上眸子,離歌苦笑著,雨中分不清是淚還是水。
一頂傘遮在她的頭頂,擋去了雨,遮住了寒。
離歌驟然抬頭,卻是葉貞慘白如紙的面龐,閃光中掠過一絲笑靨,“所幸還活著,我們都還活著。”
那一刻,離歌覺得自己哭了,眼中有滾燙的液體奔湧而下。
葉貞莞爾,胸口處的繃帶還染著血。她執傘的手輕輕顫抖,面上依舊平淡而從容,“月兒不會讓你死,我也不會。”
離歌終於慘淡的笑了笑,再回眸,那個遮傘的女人卻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