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一聲,葉貞轉身回去床榻。
那頭,墨軒起身,定定的看著窗戶方向。背對著月光,幽暗深邃的眸子裡,看不見一絲光亮。他只是低了低眉睫,深吸一口氣,負手而立,容光比月色還要清冷。
不知他是為了自己的病,還是為了旁的東西,無人可知。
夜風清冷,春天即將來臨,是個好時候。
翌日,葉貞在外頭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夏侯舞一瘸一拐的走出門,每走一步總要停一停。月兒歪著腦袋,“師傅,為何姐姐入了洞房,出來便成了這副模樣,好似傷得更重些。”
323。保大還是保小?
而這夏侯舞與洛英一住便是半年,半年來相安無事,誠然如葉貞所說,再沒有殺手來襲,過得安穩平淡。'**'
墨軒每日都來看病,開了藥吃了藥再走。時日久了,幾個人便混熟了,有時候下了雨,墨軒也不走,只是借住。說是借住,誰知這一住就再也沒走,與洛英夏侯舞做了鄰居。
葉貞想著,自己好端端的一個藥廬,如今反倒像客棧。
一個個賴著都不走了,吃也一處,鬧也一處,比以前熱鬧。那月兒教夏侯舞帶得,渾得不成樣子,跟著她染了一鼻子的女漢子氣。
早前,葉貞還試著趕墨軒走,但如今月份越發大了,也不敢再讓他們走遠。萬一自己要生產,沒幾個人在身邊,實誠是危險的。
整了整手上的小衣服,墨軒從外頭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個錦盒,“這個……送、送孩子吧!只是個小物件。”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打顫。
葉貞頓了頓,定定的看了他良久,不知為何,這半年下來,她倒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熟識的感覺。尤其那一對眼睛……只是她轉念一想,怕是沒有人願意帶著假面具這麼久的,何況如果是軒轅墨,如何能這般淡然處之?
軒轅墨的性子素來隱忍,卻也是算計滿腹。他哪裡會留這麼長的時間來緩和,必定是短期內就將她重新設計回自己的懷裡。
而眼前的墨軒,眼底乾淨,沒有半分算計的模樣。
“這是什麼?”葉貞稍稍一怔。
墨軒開啟盒子,裡頭放著一塊長命鎖,上頭綴著的玉,那是極好的老坑。葉貞凝了眉,這東西怕不是鎮子上的。
眸色微轉,葉貞面色沉冷下來,“這東西從何而來?”
“自然是我的,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墨軒一頓。
“玉色上乘,絕非尋常人可有。這鎮子上有多少鋪子,我心裡清楚,怕是沒有一家能拿出這樣好的東西。”葉貞的眼睛何其毒辣,豈能瞞得過她。
墨軒笑了笑,“這是我自帶玉墜,當然不是這裡的。左不過定製長命鎖的時候,我便將自己的墜子敲碎了綴上去,金鑲玉只當圖個吉利。”
葉貞一愣,“你自己的?”低眉去看,果然見他平素裡墜在腰間的玉墜子沒了,想來不是假話。長長吐出一口氣,葉貞搖頭,“這東西我不要,太貴重了。”
“就當是給你的房租。”墨軒平靜的開口,眼底無波無瀾。
稍稍一怔,葉貞嘴角微揚,“看樣子你早已想好該如何應對於我。你還是拿回去吧,我不需要,我的孩子也不會要這麼貴重的東西。窮鄉僻壤,還是入鄉隨俗的好。”
“你……”墨軒一怔,忽然見著葉貞撫著桌案開始喘氣,面色有些異常,“你……你這是……”
“可能要生了。”葉貞咬著牙,腹部一陣陣疼痛,整個人都開始劇烈顫抖,“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去幫我上村子裡叫一下產婆,然後讓月兒去找小舞。”
墨軒急忙奔向門口,卻在回眸時,眼底的焦灼陡然刺痛了葉貞的眼睛。
這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