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開雨見她出來,舉起的右手略微猶豫了一下。謝芳菲趁機狠命地說:&ldo;秋開雨,你若殺了容情,我死了也恨你!&rdo;秋開雨的眼中湧起滿滿的怒氣,舉起的一掌毫不猶豫地狠狠地推了出去,卻失了準頭,砸在旁邊的花圃裡疊起的石頭上。爆炸般的聲響,炸得滿地的碎石卷在狂風裡,一粒一粒地砸在牆壁上,咚咚地跳著,像是砸在謝芳菲的心上。
謝芳菲迎著風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平靜地說:&ldo;你如果想殺我,就動手吧。&rdo;容情在一邊聽了,心上的裂痕一條一條地加深加長,憤然無力地喊:&ldo;不,芳菲!秋開雨,你連她也要殺,你還是人嗎!&rdo;
秋開雨的眼睛緊緊鎖住謝芳菲,示威似的伸出手將她帶在懷裡,看也不看容情,迎著越來越急的暴風,趁著蕭府的侍衛還沒有完成包圍的時候,飛身離開。謝芳菲靠在他懷裡,呼嘯而過的風聲裡似乎聽見他喃喃地感嘆說:&ldo;我怎麼捨得殺你呢。&rdo;謝芳菲似夢似幻間聽不真切,他的聲音就像此刻的風,一陣一陣,轉眼間就縹縹緲緲,了無蹤跡,不知吹到哪裡的天涯海角去了。
天氣從來沒有這麼的壞過,黑雲壓城,席捲而來,才半下午什麼都看不見。秋開雨帶著她像是飄蕩在無邊無際的幽靈裡,漆黑一片,可是謝芳菲寧願沒有盡頭。狂風吹得兩個人的衣衫翻滾起來,一下一下地重疊在一起,倒像故意的在追逐嬉戲。秋開雨將她緊緊的團在懷裡,濕熱粘稠的風吹不到她臉上,可是卻吹進了兩個人的心裡。
沒有走多久,一道閃電金鱗一般遊了出來,照得人眼睛也睜不開。接著是一聲驚雷,從遠處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謝芳菲卻覺得漫長極了,緊張地睜開眼睛,提到嗓子眼裡的心才放下來,她真的怕這個雷長了眼睛迎頭劈下來。秋開雨似乎知道她在害怕,下意識地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
來到外城,天色漸漸明亮起來,白辣辣的雨卷著陰沉沉的風劈頭蓋臉地打下來,一錠一錠有重量似的砸到她和他的身上。身上冰冷一片,心口裡卻熱起來。一冷一熱,來回地流,倒轉著翻騰,引起她潛藏的泠泠的快感。謝芳菲卻從他懷裡抬起頭,遠處的竹林全部彎著腰,一下又一下地滾動起來,跳躍著,搖擺著,變成一團模糊的綠繡球,招搖晃動,似乎是一場別致的表演。謝芳菲覺得那團綠繡球就在自己的臉上拂動,在自己的心裡浮動。
&ldo;心扉居&rdo;走廊的低窪處積聚了一窪又一窪的雨水,映著淡綠的竹子,分外的清澈,照著人影,像是鏡子,只覺得可愛。腳底下又濕又滑,謝芳菲差一點跌倒在地。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的,秋開雨也一樣。竹林裡的風穿林越水地帶上湖面上的水汽迎頭罩臉地吹過來,謝芳菲唇色發白,忍不住打了個顫抖。掀開簾子,熟門熟路地搶進去,留下一個一個腳形的水印子,帶著誘惑的衝動,半天才漸漸地蒸發不見了。
謝芳菲翻尋了半天,無奈之下只得揀了件秋開雨的外套套上,然後坐到床上,用被子裹住全身。窗外的雨依然沒有停歇的跡象,噼裡啪啦地落下來,掉在湖面上,像是彈跳而起的珠子,一粒接一粒,慢慢地跳進房間裡來。謝芳菲掀開被子,走下去,將窗戶虛虛地關上了。幸而不是這一面的風,只有窗前薄薄地灑了一層水跡子。等謝芳菲轉過身來的時候,秋開雨已經進來了,身上已經幹了,只是頭髮上還有一些熱氣沒有散。
秋開雨見她身上過長的衣物,一直拖到地上來,袖子一垂下來,手就不見了。心裡有一種熱溶溶、暖融融的感覺,四肢蘇麻起來。那是冰天雪地破雲而出的一絲光亮,折she出動人的神采。他的衣服一穿到她的身上,似乎就成了一個整體。秋開雨見到這樣的謝芳菲,血液是溫的,心是軟的。他身體的最深處的暗門因為謝芳菲而開啟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