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小朝廷就此瓦解,卻也大大震驚了他手下的副將,戰場廝殺,生死由命,他們早已見怪不怪,只不過再度領略到沈拙的霹靂手段,讓得他們對他欽佩的同時,又不禁生出幾分敬畏。
不知不覺,天色微微發亮,沈拙騎在馬上,他遙望前面的谷縣,一語不發,便打馬離去。
沈拙的駐紮的營地與谷縣的城樓距離不遠,他騎馬近前,守在城樓上的幾個護衛立時報給安太后,安太后聽聞沈拙來了,冷笑幾聲,說道:“來得好,哀家正要找他!”
她又問:“來了多少人?”
護衛答道:“只有他一人。”
安太后先是一怔,隨後臉色陰沉,她道:“把顧氏帶過來。”
護衛領命去了,安太后在一干人等的陪護下來到城樓,此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氣味,就算下了一場暴雨也不曾散去,她俯視城下,看到沈拙身披晨光而來。
顧三娘第一眼就看到他,她掙開護衛們的手,情不自禁的大喊一聲:“阿拙。”
她所處的地方和沈拙相距甚遠,好似是心有靈犀,站在遠處的沈拙也是一眼就看到顧三娘,他二人遙遙相望,心裡各自湧出無限悲喜,沈拙想起數月前才剛剛與顧三娘分別,如今她的身影看上去消瘦了不少,沈拙心口一疼,直視著顧三娘,遲遲移不開目光。
顧三娘回望著他,她嘴角一笑,一時忘記自己正身處虎口,眼裡只有一個沈拙,再裝不下旁人。
安太后眼見這兩人含情脈脈看著對方,她眼眸一沉,看著城樓下的沈拙,說道:“沈拙,別來無恙!”
沈拙這才看向安太后,他靜默片刻,說道:“我來了,你想要甚麼,直說罷。”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虛無,安太后聽著他的一字一句,心中卻並無一絲欣喜,她心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身邊這個女人,如果當年她沒有另嫁靖文皇帝,他的這些柔情,興許就全給了她罷。
安如海也聽到了沈拙的話,他激動得滿臉通紅,還不待安太后發話,就率先衝他喊話:“姓沈的,你叫你的人都退開,給我們準備車馬和銀子,只要放了我們,你便能和你夫人團聚。”
說罷,他還將顧三娘推了出來,好似沈拙不許諾他的條件,就要將顧三娘推下城樓,顧三娘幾乎是半個身子懸在城牆外面,她望著幾丈高的地面,眼前一陣眩暈,唯有死命咬住嘴唇,才不至於失聲大叫。
看著命懸一線的顧三娘,沈拙心口一緊,他的眼底瞬間變得幽暗深邃,壓低聲音說道:“只要你不傷害她,你要甚麼我都能給你。”
安如海越發欣喜若狂,他鬆開了顧三娘,顧三娘這才免於懸在城牆外面,安如海看著安太后,喜道:“妹妹,你聽見了嗎,我們可以逃走,我們這一家還能活命。”
安太后眼見兄長目光短淺,只覺得心中萬分悲哀,就算沈拙會放過他們,遠在京城的太子又會放過他們嗎?
“沈拙,你果真會滿足哀家提出的一切要求嗎?”安太后朝著沈拙大聲問道。
沈拙回道:“這是自然。”
他答的擲地有聲,安太后見此,她指著顧三娘,說道:“那哀家要你立刻休掉她!”
“好!”沈拙毫不猶豫的回道。
顧三娘一楞,她知道沈拙一心救她,這才向安氏妥協,只是此時此刻,心底的惱怒無論如何也不能剋制,她氣急敗壞的衝著沈拙說道:“你這個沒出息的,誰準你答應她的,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許你向安氏低頭!”
身後的兩個護衛連忙扣住她,將她拖到一旁,沈拙耳邊聽著顧三孃的責問,臉上神情皆無,他的視線沒有再去追逐顧三娘,而是盯著安太后,安太后也看著他,晨光之中,他孑然獨立,像是一棵超凡脫俗的蒼松,這樣的人,顧三娘又怎麼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