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說有旺親自過來了,心裡不禁有些驚訝,她略微沉思片刻,說道:“請他進來。”
柳五婆轉身去喚有旺進屋,又順道把小葉子和丫鬟們一起帶了出去,一時,屋內只剩有旺和顧三娘,有旺躬身朝著顧三娘回話,他哀聲說道:“大奶奶,老爺這一走,訊息也該早日傳給幾位爺知道,好叫他們心裡能及時有個成算。”
這話不用他來提醒,顧三娘也早就想到了,她說:“很是,你寫一封信,傳給大爺,只是切記要謹慎,莫要走漏了風聲。”
有旺心知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回道:“奴才省得了,蔣家有專門送信的家僕,並不需走官用的驛站。”
顧三娘想了一下,她不放心,又道:“還是由我來給大爺寫一封家書,你再叫人送出去。”
說罷,她喚人送來紙筆,有旺當即就替她給沈拙寫起家書來,這顧三娘一邊念,有旺一邊寫,起先顧三娘只講了幾件府中日常的小事,又叮囑他在外注意身體,家書寫到最後,顧三娘又念道:“天氣越來越熱,也不知你何時才能回來,等你回京,還望你空出一日,前夫的忌日到了,到時煩請你陪我到寺廟給他打醮祈福。”
她唸完之後,有旺停頓了一下,這筆遲遲沒有落下去,他們家大奶奶都嫁給大爺了,卻還記掛著先夫的忌日,大爺看了這家書,鬧不好還要跟她置氣。
顧三娘見他不動筆,說道:“不妨,你儘管按照我的話寫。”
這算是她和沈拙二人之間的默契,幾年前,她為張銀鎖守了三年的喪期,自此每年除開生辰和忌日她會燒些紙錢以外,就不會專程再做法事,其次,往常她的家書都是小葉子寫的,此次換了人來寫,沈拙一看就會明白。
有旺依言寫上去,又給顧三娘唸了一遍,直到確認沒有不妥,這才收了起來。
如今擺在他們面前唯一的要事,便是要對蔣中明病逝的訊息嚴防死守,有旺和有旺家的都是個穩妥人,正院裡也是油潑不進,不過就算如此,顧三娘也時時刻刻懸著心,她生怕此事被安家察覺,偏偏她這心思還不能被有旺他們看出來,要是她亂了陣腳,他們沒個主心骨,豈不更容易出現紕漏。
趁著有旺過來,顧三娘細細過問了一遍正院的事情,現今他和幾個可靠的心腹輪流守在正院,雖說府裡的下人管教嚴密,為了不叫人看出端倪,李郎中每日兩次會往正院來一趟,假裝是給蔣中明看脈,就連藥渣也是比照先前那樣按時按量的送走。
顧三娘聽到安排得都很妥當,便叫他儘早將家書給沈拙寄去。
如此又過了幾日,顧三娘每日過得戰戰兢兢,就怕哪裡出了差錯,只因正院急需大量冰塊,冰窖裡儲存的冰塊消耗極快,有旺接連幾日往庫房支取大筆銀子,私下添購冰塊,吉昌公主管著家裡的賬目,她看了這幾日的批條,心裡很是驚疑,然而有旺畢竟是蔣中明身邊第一得力之人,吉昌公主也就沒有駁他的話,誰知今日,有旺又來支了一千兩銀子,理由依舊還是要添購冰塊。
吉昌公主想著,那日蔣中明分明說過,正院的事要交給顧三娘來打理,這麼一想,她也沒去找有旺,而是直接到東院來找顧三娘,開門見山的便問道:“有旺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家就這幾個人,家裡還有冰窖,攏共又能用得了多少冰?他前前後後批了不少銀子買冰,這個月的賬本都沒法兒填平了。”
說罷,她又道:“再者,既是有這麼多冰,為何前幾日老三媳婦要幾塊冰來使,冰窖的管事卻給駁回去了,她好歹是個主子奶奶,我竟不知道連個管事也敢不把她放在眼裡?”
顧三娘有苦說不出,她又不能告訴吉昌公主實情,於是只得拉著她的手,好聲好氣的說道:“月華要冰用,我等會子就跟有旺的說一聲,叫他給月華院子裡送去,只是這買冰的條子,你還是得給有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