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事的撥弄碗裡的米粒,卻不見少。
“我吃飽了”曉兒率先打破了我們與父母間的沉寂:“爸,我今晚是要回我媽那住嗎?”
“不用,今晚就住這吧,你媽在醫院照顧你外婆呢”林叔叔略顯尷尬的回道。
“那我困了”
“去俊兒的房間睡吧”母親開口說。
“那我呢?”我討厭被忽視。
“在客廳將就一晚吧”母親用溫柔的目光看著我說。
“那謝了”曉兒轉過身說了聲謝謝,她的謝謝里含著戲謔,我苦澀一笑,她果然想鳩佔鵲巢。
沒過幾天,曉兒被林叔叔正式領進了家門。林叔叔說因為曉兒外婆的身體暫時不方便照顧曉兒,曉兒暫時會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偷偷看向母親,卻看不出母親面部表情的異樣。或許林叔叔早與母親達成了協議,只是忽略了我而已。
曉兒正式入住,並轉去了我的學校,做起了我的學妹。而我作為她名義上的哥哥,需大度地騰出我的房間,暫時委身在書房內。顯然曉兒並不滿足她暫時的佔據,從我的臥室,再到書房,有我足跡的地方,都會遭受到曉兒的□□。
我們倆的關係有所緩和,源於那個週末的意外。那天父母都不在家,曉兒一早便去醫院看望她外婆,而我經歷了長期群居煎熬後的痛楚,機會難得的享受著一人的週末。正打算做頓好吃的犒勞一下受盡委屈的五臟六腑,曉兒卻突然回來,表情冷漠地站在我面前:“我餓了”。
我將冰箱搗騰個遍,將所有的剩菜剩飯燴在了一起。我愛吃辣,按照自己的口味炒了盤重辣味的米飯。曉兒眉頭一蹙,卻很給面子的吃了一半。我竟驚奇又意外。平常我母親做飯,她總會嫌這嫌那的挑毛病。今天卻異常安靜的對我平生第一次的傑作如此捧場。
“我吃飽了,碗你先放那,等我睡醒了再洗。”自她來到我們家,廚房也好打掃屋子也罷,我母親從不讓她觸碰。而今天她竟如此主動要求分擔,我誠惶誠恐看著她問道:“是不是病了?”
“好心沒好報,還是留給你洗吧。”曉兒脾性古怪,很多時候無法摸清。
“你去休息吧,一會兒我都收拾了。”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暗罵自己多嘴。
那天下午,是我這輩子最陰鬱的一天。下午沒過多久,曉兒不斷跑廁所,我心裡大叫不妙,該是吃壞了肚子,從家裡備用藥中找出幾粒腸胃藥強迫她服下。可是她臉色卻越發難看,跟宣紙般蒼白。我用手探她的額頭,才發現燒的很厲害。我急忙打車送她去醫院。醫生說急性胃腸炎犯了,好在送去的及時。
曉兒一手按著腹部,一手緊緊拽住我:“你說如果我死了,我媽或是我爸會不會覺得是種解脫。”她明明笑著問我,眼眶裡卻堆滿了淚水。
“曉兒,這個世上所有人都不要你,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那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背過身,“那我睡一覺,你不要走開,一定不要走開。”曉兒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夢裡卻一個勁叫“爸,媽,你們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那是我第一次窺視到她的秘密,原來她的敏感和脆弱都被她偽裝了起來。她用了一張厚重的假面具欺騙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很多年以後,曉兒才對我坦白那天去醫院看望她外婆發生的事情。她母親和她的繼父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她外婆身體又不大好,想說服曉兒跟著林叔叔和我母親生活。曉兒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再而來的變故,倔強的她明知道自己吃辣腸胃就會出問題,偏偏逼著自己吃了那麼多辣。
曉兒不讓我通知任何人她生病了,硬是逼著我幫她撒謊,騙所有人她去同學家住幾天。一個星期後,她再出院時,風中就剩下細弱的片影,在微弱的陽光裡搖搖欲墜。那是我第一次萌發要當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