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期待,幾分柔軟的未來。
紫陌紅塵,入者何其多,苦者有幾何?
寧佑承與姨母當年究竟是怎樣的愛怖糾纏,姨母與靜妃娘娘又到底是如何的糾葛恩怨,到得如今,於我,不過都是一般的底事無端,無從得知,亦無需揣測。生離再作踐人心,也強過天命難抵的死別,再不濟,深心裡亦還能留點卑微的念想,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終於明白事事休盡,索性橫下心來,以愛的名義,為自己索回博得從前從未有過的自主與自由。
這一刻,我的心是自由的,從前那被一句大勢所趨,任重道遠而簡化成一張白紙的生命,任憑光陰如指間流沙,怎樣苦苦掙扎也掙不出蕭索蒼白以外的東西,可是到得這一刻,我卻突然有了再世為人的朦朧快意。
十五及笄而許婚,現下,我已是二八年華。年華如水,韶光若夢,怎能甘心就那樣將滿頭糾纏的青絲慢慢熬成霜一般的白,任流年枉度,波瀾無驚?
我原該活得比這世上任一個女子都更要肆意,更要風華!
“拓跋朔,倘若可以,你替我去見見他,好麼?”
他鄭重點頭。“自然可以。”望我,眼中是淡淡而溫軟的笑意。“你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我微微的歪了腦袋,眨了眨眼,這無心的一個動作映入他眼中,卻登時喚起柔情萬千,繾綣難言。“江山自有主,何必苦糾纏。”
他於是便微微地笑,“好。”
“我還沒有說完呢!”我軟軟地瞪他,卻為著他眼中濃膩到幾乎溢位的溫柔而慢慢洇紅了臉頰。
“你告訴他,倘若當真自知愧對於我,便從此息心,斷了任何不類的念想。”
“不要再去叨擾慈雲庵的兩位,這父女的情分,我便放在心底,終究,我這一生……不會忘了他。”
“好。”他仍是靜和微笑,驀地抬手勾住我微微揚起的下顎,滿眼的寵溺,“你把誰都顧全了,想到了,可曾發覺你錯漏了某人?”
我撇了撇嘴,故意飄開了視線,佯裝不知,卻曼聲數了起來:“姨母,靜妃娘娘,寧佑承,嗯,允禎、允祺……還有錯漏麼?怎地我竟不知——”
話音未落,卻已被他猝然傾下的溫熱給狠狠的堵住了聲音。
兩情相悅的相濡以沫,原是這般的溫軟醉人,繾綣自生。
我固執地睜著雙眼,與他靜靜對望。那有著堅毅稜角的額頭下,他原本燦若星子的眼睛忽而朦朧氤氳,一時溫軟,一時幽靡,彷彿有流雲在其中漂浮,有清溪在其中流淌。
要多少深情厚意,才能輾轉綿延出這樣羈絆人心,卻又令人無從抗拒的縷縷情思愁緒?
心中恍惚,惘然不知所來,不知所往。仿若是遊離在外許久的心,於陡然間找到了深心歸處,鼻翼酸澀,眼窩脹痛,我於慌亂中覓得了那一絲無從描摹卻直擊入心臟的喜悅,卻終是緩緩闔上了雙眼。
記憶的閘門開啟,回憶便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於是,百轉千回,想起了初初相見時的韶光,如天際最亮的那道金芒,開啟了鴻蒙初開的懵懂彷徨。
於是,心潮難定,想起了過往那些情濃時的瑣碎,那些無言的默契與細微,點點滴滴,醉人,流芳。
於是,於是,想起了那些過去一直以來被我或有心或無意而忽略漠視掉的種種朦朧不清又曖昧不明的眼神交錯,心意碰撞。
山有木兮谷有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