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然後,接受楚朝新帝的謝禮,楚漠交界地以南十二州郡。”
“……理由。”他很快收斂驚詫,淡淡一笑。
“理由麼?”我轉身卻望著山上的方向,幽幽輕笑,“當今皇帝根本不是皇家血脈,只憑這一點,也足夠挑動董家全力以赴了罷?”
“一旦允禎登基,我會讓他與你簽下從屬國條約,自此而後楚朝便是漠國的附屬國,按歲納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側臉望他,見他一臉沉思,顯然是頗有動心,已在慎重考慮。我嘆道:“一旦事成,你還需為我達成一樁事情。”
“什麼?”他於沉思中微微蹙眉,抬眼望我。
“將董家連根拔除。”我鎮聲道,“董挽晴已與允禎婚配,允禎登基後,一旦董挽晴誕下皇子,董家必會挾幼子以廢允禎,我絕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微微沉吟,“宓兒,你說了這許多,也的確在理,只是你從頭到尾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寧允禎。”他輕笑,然而眼神卻是冷的,瞧不出半分笑意。“你就這樣篤定事到如今,他仍會對你言聽計從?”
我聽出他話中隱隱的不快,情知他必是又動了疑思,只是礙著我的心緒強行忍耐著不敢發作,只好以話語來尋尋釁子。我無奈嘆道:“事到如今……你也知道事到如今……但凡我所思所做一切,難道當真還能是為了別人麼?”
他不語,只微微抿著唇,目中卻漸漸有奇異之色閃現。我探手輕輕拉住他溫熱的手掌,毫不訝異地接受了他眼中瞬間閃過的錯愕與驚喜。我自然知道,這是我自與他重逢以來,不,早在更久,自我與他因為種種情錯而產生那樣深刻的裂痕以來,我第一次,主動地肯親近與他。
我曼聲道:“朔郎,我知道你有經世之才,又身處其位,自然是要走霸者之路,只是目下諸事未定,犬戎雖滅,只怕餘孽猶存,高句麗雖有投誠之意,卻也難保沒有狼子之心,何況拓跋恭與拓跋安焉知不會再有所行動?”我盈盈望他,心中不無擔憂,“若你此時大舉謀奪楚朝江山,收之桑榆,難免失之東隅。”
“我以為,攘外……必先安內。”
他猝然輕笑,順著我牽住他手掌的手臂輕輕一拉,便將我攬入懷中,“宓兒,我並未疑你。”
我抬手輕輕撫著他心口處,他的心跳平靜而安穩,一下一下,與我的心跳慢慢相和。我靜和微笑,“我知道。”
“你當然不是疑我,你只是……無法釋懷。”待得睨見他眼底忽起的落寞與痛惜,我亦心中一窒,猝然失了言語的心思,幽幽嘆了口氣,我緩緩伏下臉去。
千般計量,萬般憂思,過往的一切雖已隨風而逝,卻終究是不能雁過無痕。
他的猜忌與心結,我的固執與驕傲,重重疊疊,糾糾纏纏,於是衍生了那一連串的誤解與不堪。事過境遷,我們經歷了重重的分離與熬煎,一度分開的手終於能夠再次牽住,又怎能因著這早已該隨著歲月的更替而埋入流沙中的過往,而再度失離呢?
往昔已逝,來日可追。我一早便已懂得了這樣的道理。
惜取眼前人。
他輕輕把玩揉捏著我按在他心口上的手掌,“若寧允禎並不允你?”
我緩緩搖頭,“允禎的個性我最清楚不過,他重情義,輕權勢,但卻亦非沒有擔當。或者從前他習慣了逆來順受,不過是因為命運尚未將他推擠到退無可退的地步,然而現下……允祺任性妄為,爹爹又激進如此,只怕允禎便是想要淡出宮闈,當個閒散王爺也是當不成的。何況,若他知道了靜妃娘娘尚在人世的事,為了親母的安危……我想,他沒有理由拒絕的。”
“而且,今番允祺如此行止,他亦知早已惹惱了你。我離宮之時,他曾求懇我來日不論如何,請務必代為保全他母家一脈。”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