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為什麼落下的如此遲緩。夕陽沉落,定****潮水般退去,江陵士兵們靠著城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直到這個時候,有些人才後怕起來,覺得自己就像在地獄裡走了一遭。崔挺一點都不好受,不知道明天襄陽兵馬能不能趕到,如果沒有襄陽精銳士卒,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守住江陵城。
隨著定****強攻江陵,江陵百姓也變得人心惶惶起來,在江陵北面香潭衚衕有一戶人家,此時一名女子正忙著掩藏家裡的米麵。這女子面容姣好,年約二十,生的一對淡眉,面板白淨,眼睛大而有神,屬於那種典型的湘南女子。床上一名男子,嘴唇蒼白,看上去生著一場大病,只是男子目光裡不時閃過的銳氣,顯示著他並非是普通人。看著女子一陣忙活,男子不由得苦笑道,“清瑤,別忙活了,定****有那麼可怕麼,難道還會看上你那點米糧?”
“你個吃閒飯的,哪裡曉得事,聽說定****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跟惡鬼一樣,譚知府可說過呢,定****暴虐無德,跟土匪一樣。咱們家這些可都是過冬的糧,能不藏起來麼,要真的被搶走,奴家還能跑到別處要飯,你呀,就只能躺在這裡等死了”女子火辣辣的話,並沒讓男人生氣,反而惹得男子一陣笑,只是笑了兩聲,就捂著胸口咳嗽起來,臉上浮現出一絲病態的潮紅。女子趕緊丟下手裡的米袋,跪在榻上替男子順了順,“趙大,又疼了吧,讓你說那麼多話。”
女子叫李清瑤,家中世代行醫,而床上男子是李清瑤從洛陽歸來是救回來的,當時他已經奄奄一息,李清瑤費了千辛萬苦才將他救活。莫看李清瑤長相秀麗,家世也好,但其實也很可憐,之前有過一門親事,對方還是嶽麓書院有名的才子。結果,洞房花燭夜那天,新郎行了房事,第二天竟然死在了床上。這下可害苦了李清瑤,婆家人都說李清瑤剋夫,將她趕了出來,身子被破,貞潔沒了,要再嫁也只能嫁給些窮痞惡漢,李清瑤又不想,這樣就耽擱了下來,直到父親過世,李清瑤也沒能再嫁出去。連帶著還連累了自己的弟弟李嫋,好在二人姐弟情深,李嫋也從未怪過誰。去年,李清瑤也想找人嫁掉,不想連累弟弟成不了親,可對方實在粗俗不堪,結果被李嫋三拳兩腳打出了家門,自此之後,李嫋下了令,以後李清瑤再找婆家,必須要他李嫋過目才行,否則二人就是相依為命也不能讓自己姐姐嫁給個惡漢。
直到將趙大救回來,趙大養傷這些日子裡,不知為何,李清瑤對這個男子生出了別樣的心思。趙大長相不俗,舉止不凡,空閒的時候聽他說些趣事,他好像知道的很多,廣南的海島,西域的沙漠,泰山的磐石。趙大說自己是一個潰散下來的淮西兵,李清瑤對此並不太相信,一個普通的淮西兵會有如此深厚的學識麼?接觸的時間越長,那顆心就越患得患失,一邊盼著趙大趕快康復,一邊又盼著他好的慢一些。李清瑤知道,趙大一旦康復,很難再留在她身邊了。
“清瑤,趙某也曾跟城外的人接觸過,並沒那麼可惡的,對了,二郎呢,難道還沒有回來?”趙大咳嗽兩聲,臉色慢慢平穩下來。
李清瑤皺皺鼻子,沒好氣的說道,“帶著人去守城了,說是可以趁這個機會,搏個功名,也好讓我們以後不再受人欺負,我死活攔不住,就由著他去了。”
聽到這裡,趙大神色立刻變了,撐著榻沿就要下地,“糊塗,真是糊塗,二郎性子衝動,你怎地也不曉得事情,聽白天的動靜,定****可是四面圍城,這江陵府鐵定守不住的,這個時候去撈功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