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頭,太陽也升了起來,候蔦長出一口氣,他看到了人煙。
他需要接觸這裡的土著,至少要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距離大陸架有多遠?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而且這段時間他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療傷上,也沒時間關注外面的情況。
走下山頭,儘量讓自己表現的不那麼具有攻擊性,棍子也藏在寬大的袍袖裡;在陌生的地方,第一原則就是不要和土著人衝突。
才走出不遠,突然停下了腳步,雙手張開示意沒有惡意,儘量笑的自然,儘量不反應過度……
然後,從樹後,從溝中,從灌木叢裡,越出來五,六個披著·簡單草裙的土人,有拿弓箭瞄準他的,也有舉矛躍躍欲試的,還有端吹管放在唇邊的。
但這些,都不能抵消他的驚訝,因為這些土人竟然個個藍汪汪的!
這是,藍血人?
侯蔦在安和國,在剡國,所見的都是正常的錦繡人,從形體相貌上都沒什麼區別;但到了臨海蜃樓城後才有幸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人種。
比如,特比黑的,特別白的,特別矮的還有長尾巴的,形形,讓他知道了錦繡大陸的人種多樣性。
但是,特別藍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在閱讀大陸史時好像也沒見過類似的記載,或者,他的涉獵還不夠廣?
他就這樣保持著順從,不反抗逆來順受的狀態,臉都快笑僵了也不好放鬆一下;因為在對方的吵吵嚷嚷和自己簡單的喊話中他發現了一個尷尬的事實:語言不通。
他足夠順從的態度沒有讓事態滑向不可控制的局面,被人拿長矛頂著回到數里外的一個聚集地。然後,不可避免的,引來了更多人的好奇。
有點麻煩,因為連比劃帶形體語言也沒法和這些人溝通,就是完全不搭的兩個語種;而且據他估計,看這裡土著的生存環境,其文明程度恐怕還沒達到建立文字的階段。
錦繡大陸作為一個已經存在了十數萬年的大陸,還有這樣的地方讓他很不可思議。
但也隨即使然,可以想象,因為大海的阻隔,複雜險惡的海洋環境讓普通商船到不了這裡;修行人同樣來不了,因為飛不到,在接近這裡時就會因為法力運轉困難而跌進海里。
大海中修士遇到這樣的情況,第一反應就是掉頭離開,而不是游過去。
沒有外界的文化傳承,這裡維持比較古老的氏族部落文化也就很正常。
這樣的部落性質特點,決定了這裡的土著可能很野蠻,但也比較簡單直接,沒那麼多的九轉回腸。
他們給他食物,給他安排居住的茅屋,但就是不讓他自由活動,始終有兩個看起來像是部落戰士一樣的傢伙在跟著他。
侯蔦儘量配合,從踏上這片土地開始,他就提醒自己不要把自己當成有優越感的人上人;他和他們唯一的區別就是投胎在了不同的地方,也許他的生活環境更舒適,但未必有這裡的人更快樂。
藍山人每天都跳舞,圍著篝火,跳著那些模仿各種動物的原始舞蹈,發洩過剩的精力。
侯蔦選擇加入他們的舞圈,無所謂動作是否標準,哪怕很笨拙,也沒有藍山人會笑話他;恰恰相反,總會有熱心人來糾正他的舞姿,然後在共舞中關係變得融洽。
這是對藍山文化的尊重,是最好表達善意的方式;至於舞姿美不美那不重要,侯蔦看他們的舞蹈可能太簡單野蠻充滿了欲-望,反過來如果有一天藍山人看他們這些所謂文明人的舞蹈,也會覺得太虛偽做作,心裡的欲-望都不敢表達,跳什麼舞?
這是一個母系社會所以,圍觀起鬨的是女人們,跳舞的則是男人們。
這是唯一一點讓侯蔦有點難以接受的,因為舞蹈的重點其實就是搔首弄姿,賣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