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今夜之事,真是多謝晁先生了。我就知道晁先生想要做成這事,是十分簡單的。晁先生不用送了,我們自己回去就是了。”
晁先生點頭道:“循先生有宏圖大志,就算沒了我,以先生的本事早晚也能行高就遠,我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既然如此我就不送先生了,先生還請自去。”
兩個人言笑作別,循先生進入車廂放下簾子,馬車也無人駕駛,就這麼舒緩的邁開步子,朝著城西的別院走了過去。反正車上有國公府的風燈,即便是巡街的兵卒看到了,也不敢伸手去攔。
晁先生靜靜的站在府門口,看著馬車拐出了龍驤街的街口,這才轉身往府內走,迎面就遇到了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正揹著手從側邊的門房裡走了出來。
晁先生趕緊上前行禮道:“國公大人,您怎麼在這裡,這麼晚了還不休息,當心累壞了身子。”
這位身材矮小的老人,正是當朝一等爵,外姓蔣國公,他揹著手輕輕點頭道:“我這身子骨還能撐得住,晁先生想要將這兩人送到太子面前,我總得看看他們是什麼人才行啊。”
晁先生一聽這話,嚇的立刻就要跪下,但是蔣國公卻直接轉身往府內行去,同時開口道:“夜深了,地上涼,晁先生就不必多禮了,我只是來看看這兩個人而已。畢竟是要送到太子面前,可不能疏忽大意,出了事情就是禍滅九族的罪過。”
“晁先生經年照顧我兒,辛苦你了,這件事情雖然欠妥,但是猶可為之。晁先生過去之後和置兒不要聊的太久,也不要提起我,儘快說完此事就去歇著吧。”
晁先生低頭應諾,等到蔣國公離開之後,這才從地上起來,低著頭一路快步而行,來到了蔣置的房中。
輕輕敲門之後,晁先生得到准許才推門進來,迎面就看到蔣置正端坐在屋中喝茶,滿面的不忿之色,見到晁先生之後更是盛怒不已,一把就將手中珍貴的青瓷冰裂紋茶盞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粉碎。
蔣置憤聲怒吼道:“他就這麼急不可耐的嗎?!”
晁先生知道蔣置說的是循先生未曾推脫,一口答應下來面見太子之事,如此急功近利的表現,真是對得起他起的這個名字,也難怪蔣置會如此生氣了。
晁先生低聲安慰道:“公子且息怒,我倒覺得這不是什麼壞事情。循先生能夠一口答應下來,正說明他目的明確,就是為了太子而來,我們反倒不用擔心他有二心。”
“若是他言語推辭,明明心中急切不得卻還要與公子虛與委蛇,那就說明他接近太子殿下是另有圖謀,公子反而不能將他舉薦上去。今夜見其心性之後,公子明日就可以安排他與太子殿下見面了。”
蔣置皺眉道:“明天,他不是說要理順白紙劍上的劍氣,需要兩三天的時間嗎?明天如何來得及?”
晁先生笑道:“公子今夜主動提到了太子,那麼白紙劍兩三天就能安置好,若是公子今夜不提太子,那麼白紙劍數月都未必能好。劍而今在他手上,想怎麼梳理,都是他一念之間的事情。”
蔣置恍然大悟,旋即輕聲嘆道:“這個循先生,城府深沉的委實有些可怕了。若是以後他得了勢,轉回頭來與我爭奪太子的倚重,那可如何是好?”
晁先生笑道:“公子貴為國公次子,而今已經是左春坊左庶子,日後必然是大好前程。循先生就算天大的本事,也不過是一個不知來路的幕僚門客而已,太子怎麼會完全倚重於他。”
“現在有了他,有些令人操心頭疼的事情,就不用公子再費心了,公子只需要在太子身邊藏拙幾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早晚都是一個內閣殿臣,又何須擔心呢。”
蔣置沉吟許久,這才輕輕點頭道:“如此,那我明日便去拜見太子,將這師徒二人推上臺去,遂了他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