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銘腦海中瞬息萬變,思緒信馬由韁,眼前的情景也沒錯過,就見王亨也毫不退讓盯著孟遠翔。
忽然他轉向靖康帝,道:“皇上,微臣想請教皇上一個問題。”
靖康帝道:“說!”
王亨道:“昔日趙御史因為修建宮殿一事,御前直諫,對皇上言語頗為不敬,皇上事後為何不懲治他?”
靖康帝心中一動,以鄭重和寬大的口氣道:“趙御史擔心朕奢侈靡費,耗空了國庫,被天下臣民罵昏君,所以才頂撞朕。這樣的忠臣,朕怎會責罰呢?”
王亨道:“皇上聖明!臣以為:忠孝之心固然重要,卻不能愚忠愚孝。微臣正是不想讓父母被人非議、戳脊梁骨,才拒絕再娶。”
靖康帝忙問:“此話怎講?”
王亨道:“上有錯,為人臣、人子者必須諫言、規勸,而不能任憑他們犯錯,甚至利用忠孝之心推波助瀾,導致他們不得好下場。那才是真正的不忠不孝!”
靖康帝道:“說的好!然你父母要為你娶妻,有何錯?”
王亨道:“微臣妻子與微臣不但有結髮之情,更對微臣有救治之義。她幫微臣把侏儒病治好了,自己卻枉死。微臣若再娶,便是背信棄義。可是微臣父母愛子心切,定要微臣再娶。微臣怕父母揹負忘恩負義的罵名,百年之後無顏面見祖宗和臣妻,因此只能做不孝子。”
靖康帝目光大亮,道:“原來如此!”
這一番話說得好!
佔據大義,便有了立足的根本。
一直以來,他都為王亨的桀驁不訓頭疼。王亨不遵父母之命就是不孝,一個不孝的臣子,如何能重用?現在王亨把“不孝”說成“孝”,這便好辦了。
梁心銘也暗自愉悅
他把自己洗白白了!
孟遠翔質問道:“照王翰林這話,天下所有死了妻子的人再娶,都是無情無義之輩了?”
王亨道:“孟大人這是斷章取義!下官剛才說的很清楚:下官的病是被妻子治好的。若不是她,下官現在就是一侏儒。當年下官是侏儒時,孟家可沒想跟王家聯姻。”
第155章 再賭
自孟遠翔跪下後,孟無瀾也跟在父親身後跪下了,聽見王亨舌燦蓮花,憤激之下就要張口,被孟遠翔暗中攔住。
孟遠翔知道兒子想說什麼:王亨一心顧全林馨兒的情義,卻忘了孟清泉也是雙方長輩為他定下的,他顧頭不顧尾,王家依舊是背信棄義。
可是這話他不敢說。
至少不敢在這裡說。
正如王亨所說,當年他是侏儒時,孟家並沒有聯姻的意思。若當著這些人和他據理力爭,只會讓孟家更丟臉,少不得暫時忍下這口氣,去找王諫商議。
王亨再桀驁,也是王諫的兒子。
他就不信,老子管不了兒子!
就算制服不了王亨,也可以從林馨兒身上下手。王亨不是把林馨兒捧得高高的嗎?他偏要把她打下塵埃!在死人身上做文章,死人還能爬出墳墓來辯解?就算她想爬也爬不出來,她屍骨無存,連個墳墓都沒有!
孟遠翔一臉屈辱地回到座上。
劉棠見王亨不肯用親事賭鬥,他的提議害得孟遠翔被打臉,心中惴惴,八字眉愁苦地趴著,暗自想主意扭轉局面,挽回孟遠翔的心,並給王亨製造阻力。
能爬上三品官的位置,都不是無能之輩。劉棠也許才學比不上王亨,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卻精煉的很。
心下一轉,他便想到一個主意:橫豎已經和王亨賭上了,不如再多賭一個案子。他敢斷定,只要他提出這個案子,王亨將無可拒絕!而不論賭鬥結局如何,他都是贏家。
想罷,他便站起來,高聲道:“皇上,微臣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