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也有一面鏡子, 映照了不堪入目的男女,還有在門外意外撞見的, 尚且年幼的簡渺。
那是籠罩了他整個童年的噩夢。
一陣悸痛猛地攥住簡渺的心臟,面板的刺痛瞬間成了蜿蜒的藤蔓, 絞纏每一寸面板。
強烈的噁心感從胃部翻湧,源於本性的抗拒掙扎不休——簡渺渾身顫抖, 下意識別開了臉。
他做不到。
那段回憶像禁制, 詛咒了一切他能觸碰到的親密關係。
江宴濯的吻落了空,一無所知般沉沉地靠在簡渺的肩膀上。
簡渺閉上眼, 拼命地想把異樣壓下去……小學弟喝醉了, 正難受著, 他要先負起責任把人帶回去。
可是有些事越不想想起來,卻越來越清晰。
簡渺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用腥澀味的痛攏回注意力, 逼迫自己分神。
他顫抖著將手搭在江宴濯的肩膀上, 輕輕地把小學弟推遠。
手竟然還在發抖。
簡渺將嘴裡的血腥味嚥了下去, 低頭看著自己顫抖不已的指尖。
直到終於不抖時, 他才鬆了口氣。
簡渺穩住自己的呼吸, 平復情緒,小聲地跟懷裡睡過去的人說:「抱歉, 我這就帶你回去。」
陳旭希守在門外,因為不想讓其他同學起疑, 含笑搪塞了上來關心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簡渺進去那麼久了, 怎麼還沒有動靜?
陳旭希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剛猶豫要不要破門而入時,洗手間的門從裡面開啟了。
簡渺扶著江宴濯慢慢走了出來,卻因為小學弟醉得徹底,乍眼看去像他被摟在懷裡。
「……沒事吧?」陳旭希關切地上前,想伸手幫忙把江宴濯扛起來。
「沒什麼事。」簡渺卻不由攥緊了江宴濯腰邊的外套,「他醉了,我先把他送回去。」
「哦,行。」陳旭希看著眼前的人,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有些怪。
……江宴濯剛剛進洗手間之前,好像還沒醉到神志不清啊?
他跟了一步:「需要幫忙嗎?小學弟怎麼那麼高。」
陳旭希還沒抬手,就聽到了簡渺低悶的聲音:「……不用了,我一個人就行。」
低沉斷然,是陳旭希沒聽過的語調,他愣了一秒,隨後道:「好,那你們路上小心。」
簡渺逕自帶著江宴濯下了電梯,把人慢慢帶出來之後才給喬橋發了資訊。
喬橋聽說他把江宴濯帶回去了,連忙應好,還瘋狂道歉希望他能照顧好小學弟。
都怪他沒有眼力見,一開始就不應該為了這個熱鬧,把街舞社的拉過來玩。
但簡渺沒有怪他,只是禮貌地回了個好。
時間已晚,簡渺扶著高大的男生站在街口,安靜地等著車來。
身形修長的人向來容易引來注意力,人行道對面的路燈下,有兩個女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簡渺察覺到了,不自然地低頭看著手機螢幕,司機還有兩分鐘才到。
紅燈轉綠,兩個女生越來越近。
簡渺眉心微蹙,正想側過身時,身邊的人卻忽然用力,低頭埋進了他的頸窩。
溫熱的呼吸驟然灑到頸側,簡渺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失聲:「……江宴濯?」
「難受,」可是喝醉的人只是啞著嗓音,低低淡淡,「胸口……好悶。」
聽到他說不舒服,簡渺下意識抬手就按住了他的胸口,慢慢地撫了兩下:「是不是想吐?」
可江宴濯卻跟個大狗狗似的,在他頸窩搖了搖頭。
……蓬鬆細軟的頭髮劃過簡渺的頸側,一陣雞皮疙瘩攀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