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最好的自我修復機制,哪怕是生孩子的當口。
盛青黛在旁邊看著盈袖,每隔一刻鐘給她診一次脈。
盛青蒿在東次間準備各種催產的湯藥和藥丸,小磊就在旁邊給他打下手,切藥草,搗藥末,忙得不亦樂乎。
採芸帶著眾丫鬟婆子在外屋候著,不斷地燒熱水,同時將大大小小的巾子都擺了出來。
這一夜,謝家內院燈火通明,沒人睡得著。
大家好像都忘了小小的阿顏。
她一個人抱著胳膊坐在小板凳上,姿勢幾乎沒有變過。
盈袖半夜的時候是被一陣劇烈的疼痛喚醒的。
身體裡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刀。要把她活生生鋸開,她快要被撕裂成兩半了。
羊水已經流乾,她的孩子一定要十二個時辰內生出來。不然就會有危險。
盈袖全身上下都被汗浸溼了,她睜開眼睛,看著了坐在她身邊的謝東籬,正拿巾子給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你……你還是出去吧。”盈袖艱難地說道,“你在這裡不好……”
她不想自己生孩子的醜陋血腥的樣子被謝東籬看在眼裡。
謝東籬的手頓了頓,聲音比往日更加低沉:“你讓我這時候出去,難道是要我的命?”
大手撫摸著她的面頰。掌心的溫度讓她顫慄,又激動。
謝東籬坐到她身後,將她抱起來。靠在自己懷裡。
盈袖的胸口流淌著幸福的喜悅,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了力氣。
沉甸甸的力量在往出口掙扎,她抓緊床上的褥子,咬緊牙關在盛青黛的指揮下。開始用力吸氣、呼氣……
謝東籬在她身後緊緊抱住她。跟著盛青黛的節奏幫她使力。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盈袖的力氣都快用盡了,那孩子還是遲遲不出來。
盛青黛不斷用手在她肚子上捏來捏去,感受著孩子的胎位,突然縮回手,道:“糟了,這孩子又轉回去了。”
開始孩子的腦袋入盆,破水。這樣才好順利生下來。
結果過了半夜,入了盆的孩子又轉過來了。腦袋向上,屁股對準了產道口。
“那怎麼辦?”謝東籬的面容白得可怕,雙眸黑沉沉地,眼底還有氤氳的血光,像是要殺人一樣。
盛青黛打了個寒戰,“我來給姐姐轉一轉胎位。”說著卻有些遲疑。
“那就趕快啊!你拖什麼拖?!”謝東籬的聲音高了起來,很是不客氣地說道,額頭的青筋都爆起來了。
盛青黛從來沒有見過溫文爾雅的謝大丞相有這樣失態的時候,這一下肯定是急壞了。
東次間的盛青蒿這時命人送進來催產的湯藥:“給謝夫人趕快喝下。”
謝東籬接過湯藥,自己一口口餵給盈袖喝。
盛青黛這才道:“轉胎位是很疼的……”
對於產婦來說,簡直是和生孩子一樣的雙重疼痛。
謝東籬窒了窒,閉上雙眼,淡淡地道:“儘快,拖著不是疼的時間更長?”
長痛不如短痛。
盛青黛點點頭,脫下手套,再一次用烈酒清洗雙手,然後揭開盈袖身上的輕衣袍子,開始在她高高隆起的肚腹上揉按。
盈袖閉上眼,配合著盛青黛的手勢,一動不動。
這時,疼痛果然更加劇烈,肚子裡不再是有人拿著刀要將她劈開,而是拿著刀在輪轉飛舞,將她的內裡扎得體無完膚。
就在孩子的胎位再一次要轉回來的時候,那撕裂身體般的疼痛達到頂點。
盈袖的心裡咯噔一聲,如同琴絃斷了弦,整個人突然輕了起來。
她睜開眼,看見自己正漂浮在床帳的上方,底下躺著自己的身子,謝東籬正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