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子,開始惴惴難寧,心說:這不是在叫我吧。
話說我來得匆忙,也沒來得及好好打聽我在這朝借屍還魂的身體他姓甚名誰。看了眼我身邊做伴的趙小六,見他沒什麼反應,那八成不是叫我……
正思忖間,那靠邊歇腳的領隊大人,又雄赳赳地抽著鞭子過來了。一鞭子掄我背後的牆上,灑我遍體塵煙嗆咳不止。
“快點應聲!你這傢伙一路要給我添多少麻煩,再學不會乖巧,就把你填井裡去!”
我驚怒不已,心想,小樣你嚇唬誰。姑娘我死過一次我不怕你!我們穿越過來的那必定是總有出頭之日、早晚作威作福的。和我結仇不瞎了YOU的狗眼!
“……在。”
正當我滿心惱怒一肚子腹誹,左邊有人驀地站直了身體,邁出了列隊。他媽的原來你才是王景弘啊。
我斜眼望去,眼前的孩子長得好生標緻。
蒼白到透明的面板上,有一雙向上微微吊起的狐狸眼。雙眼皮細長深刻,眼珠黑得像兩點化不開的濃墨。看起來約摸十二三歲的年紀,站直了和我並肩高。
從穿過來我就沒找著機會照過鏡子,看樣子,此番穿越,我撿了年歲上的便宜,驟然間從二十一變回了十二三。
這孩子天生髮色偏淡,髮絲輕軟。頭髮系得很草,一半披在肩上,衣服扣得凌亂,腳下鞋也破了露出凍青了的大腳指頭,偏偏背挺得老直,嘴角抿緊,落拓不羈卻不影響風采,頗有幾分鶴立雞群的貴氣。
“……馬三保!馬三保?誰是馬三保?!”
我正顧著打量小帥哥,旁邊師爺急了,連吼四遍無人應答,又一鞭子掄過來,這次結結實實抽打在了我臉上。趙小六急得在身後一把將我推到桌案前。
KAO。原來姑娘我這輩子叫了這麼一個美感全無的名字。馬三保?嘿嘿,幸虧不是馬三立。我嘟囔著摸到腰牌,翻著白眼再走回隊裡。
領隊訓話說:“你們爺孃老子拋了你們換了銅子,是我不畏風雪把你們一個個帶到這有饅頭吃的活命之地。以後跟了主子出息了發達了也別忘了爺爺的好。要是命賤不長眼說了不該說的、做了不該做的、瞧了不該瞧的、到時候拖出去餵了狗也有爺爺給你們燒紙。”
孩子們唯唯稱是。
“馬分上下等,人有貴賤命。甭管過去怎麼著,現下你們就是那下等中的下等,這輩子攀緊了主子的大腿好活命。主子要你往東,你不能往西。被主子扔了也就自己找個乾淨地上吊了結。我們做宦官的……”
通通通!天上突然降下一個大霹靂!瞬間砸醒了垂著眼皮聽訓話快睡著了的我。因這一句驀然瞪眼如銅鈴。NND!我清醒了!
我既然站這隊行列裡,自然知道此番我借屍還魂附的是個男孩兒身。想著男的就男的吧,能活命就成。反正穿越這回事,女魂男身也不新鮮。可宦官?
——我被這總是出人意料的人生當場OK。
聽完訓話,我跟著孩子們一起去了趟茅廁解了趟手。
嗯,果然。“那個東西”上輩子與我無緣,這輩子依舊與我無緣。以前是女的沒長著,現在變成男的依然一眼未曾看見。
這還得感謝我穿越的時機好,沒在給我剛淨身時讓我穿過來。現在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只是手腳青得像凍死過一回。也別說,說不定這馬三保原本就是路上凍死的。不然我怎麼那麼巧穿回古代附他身上續命了呢。
我心裡這叫一氣啊。我一介商科學子,畢業做的第一單生意,就這樣,因為沒有細細研讀合同,被奈何橋上那人給坑了。
左右也是穿,就不能讓我活得輕鬆快樂點嗎?竟然給我這麼一從頭開始的活法。歪斜著嘴角,整理好新分配下來的小褂,打聽清楚了眼下這就是大明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