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橙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後來一想,自己為什麼要鬆一口氣。
在她心裡不是已經把他定位成老死不相往來的渣男了嗎?
為什麼他總能無時無刻的輕易鑽入她的腦海?看到蔚藍的海岸,會想到他,吃著麻辣的小吃,會想到他,就連被衛淵親吻的時候,也會想到他…
停!
賤橙使勁兒的晃了晃腦袋,把他的影子和背叛衛淵的罪惡感甩出去,然後掃了眼空蕩蕩的觀眾席後排,只有她一個人,索性閉上眼,像是虔誠的信徒般默唸“我愛衛淵”一百遍。
“我愛衛淵我愛衛淵我愛衛淵我愛衛淵我愛衛淵…”
這樣一念,心裡好受多了。
她慢慢睜開眼,長長的撥出一口氣,正要聚精會神的接受校領導的教化,卻猛然發現左手邊的位子多出一個人!
賤橙僅用了零點零一秒吃驚,再用一秒掃了眼他熟悉的側臉和疊坐著的長腿,然後用兩秒接受了前排女生投來的探尋目光,最後恢復正常狀態,收回目光,抻起脖子聽校領導演講,彷彿身邊坐著的男人是一團空氣。
祁限沒看她,而是始終望著前方,和她並排坐著,氣氛尷尬至極。
時隔四個多月,兩人第一次見面,沒忍住第一個開口的,是他。
“這樣的話,你每天要念多少遍?”他目視前方,語氣中蘊含著複雜的情緒,兀自問道。
賤橙偏頭看他,看他的脖頸,下頜,還有黑亮的髮絲,又裝作毫不貪戀的收回目光。
“男神,你是在跟我說話麼?”
祁限也轉過頭來,眼中帶著被久別折磨後的炙熱,看著她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任性的小孩。
“你又黑了一圈。”
“套近乎說點好聽的成麼?”
“你還在生我的氣?”
“祁限,你是情商低呢還是太自信?你覺得我是用了四個月來生你的氣?”
“我很想你。”
“我是不是還得感動得流鼻涕?”
“你可以說‘感激涕零’。”
“我現在怎麼覺得你這麼欠揍呢?”
“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我要帶衛淵去北門擼大串兒,沒時間。”
“我們四個月沒見了…”
“我和衛淵一天都沒見了!”
“你一定要這樣嗎?”
“你現在又擺出一副不爽的樣子給誰看?”
“我以為你只是出去散心…”
“我也以為我只是出去散心,可沒想到真愛來得那麼快。”
“無論你們愛到什麼地步…”
“上床了,每天一起睡覺一起刷牙,密不可分的地步。”
“…我都無所謂。”
“這地方沒法待了,抱歉,我男朋友在校門口等我,先走了。”
她黑著臉起身,卻被他攥住手腕拉住了!
他突然又像個固執的小孩一樣,拽著她,又不看她,卻不肯讓她走。
賤橙趕緊坐下,甩掉他的手,環顧四周偷來的曖昧目光,咬牙切齒的說道:
“祁、限!你非要這麼無恥嗎?”
當初不負責任拋開他的是她,現在這又是哪一齣?
他不看她,臉色也不太好,似乎還在為她剛才的那句“密不可分的地步”而微怒,偏過頭來,眼睛紅紅的,盯著她不說話。
她不知道,剛才的短促對話,是他自我演練了多少遍的。
而她果斷用男朋友的藉口堵住了他所有情緒,如鯁在喉。
如果她想報復他,看他被剜心的樣子,那麼祁限此刻覺得,她輕而易舉的用一句“男朋友”和“密不可分”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