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瀚在一旁接話道,“我聽聞前兩日,王老匹夫便公開說,定國公若能八十步百發百中,他吃三石大糞,乾的稀的一起來,但現在卻龜縮在府,顯然又要反悔!”
“這等事,驃雞大將軍王忠也不是第一次幹了,自打高大人崛起,便屢次立誓,屢次反悔,前不久高大人睢陽郡大行殺戮,這老匹夫也說吃大糞,最後也沒了下文,臉皮之厚,可抵城牆!”
黃子瞻越聽越氣,高舉右拳道,“路遇不平事,我輩士子豈能不管?誰願與我同去譴責這王老匹夫?”
“同去!”
“同去!”
一時間,翰林學子紛紛齊聲響應。
黃子瞻帶頭,便要自小院出翰林院。
但陳萬卷卻道,“黃兄,此等大事,我等不告知尺兄一同前去嗎?”
黃子瞻聞言,頓了一下,隨後掃了一眼小院東頭的一處房間,狠狠的拂袖出聲道,“不必了,那也是個懦夫,王老匹夫都比他強,最不濟,王老匹夫臉皮夠厚,不會吃喝拉撒都龜縮在房間裡!”
東頭房間。
床榻上。
有一人影,身穿長袍,全身都緊縮在被子裡,彷彿與整個世界都徹底的隔絕開。
但小院內的話,全都一字不落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高天龍一生戎馬,卻被王忠設計,意圖踩著高天龍的腦袋,接下討伐匈奴大軍的位置!
王忠再放大話,已成慣犯,擺明繼續龜縮,等待罵聲過去,其人品之卑劣,令他極為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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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真該死啊!”
尺破天咬著牙,聲音在棉被中迴盪。
他捶打著床榻,發出砰砰砰的聲響,雙眸一陣發紅。
高陽問政睢陽,誅殺貪官,他斥責高陽不過作秀,只不過是為了自身前途,並且當眾起誓,活閻王若真為了百姓,他尺破天敢當眾吃大糞,並且乾的和稀的混合著吃!
而且還是倒立吃!
那時的他,風頭無兩。
尺破天之名,長安學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誰見了他尺破天,不豎起大拇指?稱讚他不畏權貴,乃寒門之星,大乾之光?
但很快,打臉來了。
育嬰堂之事,來的猝不及防……
一百萬兩白銀,一千萬兩白銀!
直到此刻,那句學府之路,永不絕寒門,還在他腦子中嗡嗡作響。
黃子瞻邀他會所按摩,要為天下寒門子弟盡一份力,他說要籌錢,要來一波大的,他說他尺破天豈是王忠那匹夫!
結果。
他膽怯了。
他畏懼了。
他縮在被子中,如那烏龜一般蜷縮成一團。
本想懦弱一輩子,就此算了,畢竟那可是大糞啊,還是倒立開炫啊,可誰承想,這王忠老匹夫越來越過分,將此誓言都當做笑話了,隨口便說。
可惡啊!
如此一來,他尺破天如何自處?
是真當這世上,無人能治他王忠了嗎?這般作踐誓言?
他雙目通紅,心中的熱血在胸腔左右激盪,渾身都因為憤怒,而劇烈的顫抖起來。
直到黃子瞻那一句懦夫傳來!
短短的兩個字,卻如洪鐘大呂在他腦海一陣嗡鳴!
他尺破天豈是懦夫?
院內。
黃子瞻氣憤說完,便準備帶著一眾學子要走。
忽然!
嘎吱一聲。
房門開啟。
身子削瘦,穿著早已洗的發白長袍的尺破天,正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