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她想到費秋澍他們,突然覺得這兩個字好淒涼。
當一切都變得不可靠,家人還值得依靠嗎?
曾遐一隻手抱著那該死的儀器,另一隻手死死扒住坑邊的溼泥。她繃直腳背,試圖安全降落在坑裡,卻發現,她的腳根本探不到底。
這不是坑。倒有可能是地縫或裂谷。
無奈光線太暗,看不清周圍環境。
如果真是這樣,那摔下去豈不是有可能粉身碎骨。曾遐的後背陡然間覆上一層冷汗,緊張得連呼救都忘了。
她的手顫抖著,感覺就快支撐不住。
突然,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別慌!”
上方傳來周凜令人安定的聲音。
此刻的他,正趴在地上,吃力地抓著曾遐的手。
“救命啊,老師!我不想死!”曾遐聽到聲音,沒骨氣地哭號起來,不禁懺悔起之前的“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心想出來混果然都是要還的。
“你省點力氣,別說話了!”周凜喊著,想看看底下的情況,但下面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他受傷的腿隱隱作痛,逐漸有些使不上勁,手上的汗也多了起來,一股不可名狀的恐懼感瞬間包圍他。
“你自己也使點勁啊,我拉不動你!”
“抱著機器我使不出勁。”
周凜一愣,沒想到曾遐竟然在這個時候還顧著儀器,他感覺手心越來越溼潤:“你趕緊把它扔掉啊!”
“扔了要賠的!我賠不起!”曾遐下意識地搖搖頭,往上蹭了蹭,努力靠近周凜這根救命稻草。
周凜快瘋了:“我嚇唬你們的也信!”
不用賠?早說嘛!曾遐打算扔掉葉面積儀,但就在此時,周凜的手掌一熱,貼著曾遐的手背滑開。
兩隻手的交集就這麼斷了。
曾遐心下一涼,連隻言片語都沒來得及留下。
最後,她穩穩落在一片泥地上,爆了句粗口。
僅此而已。
周凜呆呆望著自己的手,直到重新聽見曾遐的聲音。
“你沒事吧!”他衝過去,看到下面有道亮光在閃,知道那是曾遐的手電筒,便鬆了口氣,“我去找東西拉你上來。”
“不用找了,我包裡就有繩子!”曾遐朝上喊著,拿手電四處照了照。
這果然不是個坑——而是個大坑。
坑的深度不到三米,仰頭就能看到地面的雜草;坑的面積倒是不小,住下一家三口綽綽有餘。
阿嚏!
曾遐的手電晃了晃。她擦擦鼻子,隱約感覺附近有股陰氣。
周凜翻出繩子,走到坑邊,找棵樹打算把繩子繞上去。
“你要是早把那個破機器扔了,也不至於掉下去。”想到剛才的事,他仍心有餘悸。
曾遐則冷哼一聲,仰著頭反擊道:“那是因為我想不到老師也會騙人。”
“我這是給你上了生動的一課,不要人家說什麼都相信。你們這群傢伙啊,就是太單蠢。”周凜拍了拍剛繞好的繩子,繼續道,“不過嘛,老師即使忽悠你們也是為了你們好,其他人可就難說了。”
周扒皮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嘮叨,曾遐還以為他是自己的小學班主任。她來回踱步,指望他快點把繩子扔下來。
走著走著,猛地踢到一個硬物。曾遐好奇地蹲下來,看了又看。
周凜說完,坑裡卻沒有回應,他拉著繩子靠近坑口,只聽得下方傳來一陣��說男ι��
又出什麼事了!
周凜心一橫,順著繩子也下到坑裡。
曾遐笑得直不起腰來,看到突然出現的周凜,愣了一秒,反而笑得更歡。
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