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姑娘閨閣的頭牌記者全都沒挪動步子,只是亂紛紛地低聲訕笑著答應段爺的問話:“這位爺學問太深、性子太耿,在下。。。。。。實在是自慚形穢,高攀不起。。。。。。。”
壓根也不知道有人在遠處盯著自己,穿著一身青布長衫、身上還加了件兔毛坎肩的水墨梅倒揹著雙手,低聲朝站在自己身側的納蘭細細分說著場面上這些熱鬧景象的來由:“福開五門。童子納彩。這原本倒是能在易經、周禮中找到來由的故事習俗。只是在市井流傳之中,漸漸地變了些味道。”
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納蘭輕聲在水墨梅身側應道:“師傅,您說的這變了味道。。。。。。。是不是這童子納彩,叫他們給生生的弄成了童子納財?”
微一點頭。水墨梅低聲嘆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舉世求財,哪裡還會有人當真記得這福開五門、童子納彩的寓意?假以時日,只怕後人也只能是在故紙堆中,才能尋得當年禮儀的真相了!”
像是聽了一耳朵水墨梅與納蘭之間的對話,正在搭手拾掇著牛欄的佘有道卻是湊了過來,笑嘻嘻地指點著那正捧著朱漆托盤跑著圓場的五色童子說道:“納蘭,你可甭光看著這場面熱鬧,這裡頭還真頂著不少人吃飯活命的路數呢!”
詫異地看著那些跑得氣喘吁吁的五色童子,納蘭很有些疑惑地朝著佘有道開口問道:“佘師叔,這裡頭還有什麼旁的說道?”
朝著同樣對自己投來疑惑目光的水墨梅抱了抱拳,佘有道指點著那五色童子手中的朱漆托盤笑道:“就這五色童子,講究的是選剛滿九歲的孩子、取個九九歸一的意頭。沐浴淨身之後還得禁食三天,這才能換上五色坎肩,端著那朱漆托盤點炮求財。一個圓場這麼跑下來,落到了盤子上的銀角子、大子兒,也就是他們這趟辛苦的酬勞。”
低低地驚呼一聲,納蘭很是驚訝地看向了那越跑越慢的五色童子:“這麼大冷的天兒。這麼小的孩子,要餓三天之後才能接應了這差事?這可真是遭罪呀!”
心有慼慼地點了點頭,佘有道壓著嗓門說道:“誰說不是呢?能接應了這活兒的孩子,差不離都是窮得揭不開鍋的家裡頭,才能狠心叫自己孩子去接應這忍飢挨餓的差事!還有那落在地上的銀角子、大子兒,一會兒也有人來收拾到一塊兒。算是攢堆兒給那些個匠作行的師傅、街面上的苦力付一份辛苦錢!說個到頭兒的話,有不少賣苦力的人家,也就指著這場面上能多得幾個大子兒,也好讓家裡頭老人孩子見點葷腥,打打牙祭!”
抬眼看了看那些在看臺上大把朝著五色童子拋灑著銀角子和大子兒的四九城人物,佘有道猶豫片刻,卻是重重地嘆了口氣:“老輩子人說過句話——富人一席酒,窮人半年糧。瞅著這四九城裡場面上走著的人物大把朝著下邊扔錢,他們也就是圖一個樂子、求個好兆頭。可底下接著這些錢的窮門小戶,真就得指著這些錢活命!有時候回頭想想,都是一樣從孃胎裡養出來的人物,可真就是同人不同命!”
或許是聽見了自己兄弟那無奈的感嘆聲,正在牛欄旁邊幫著忙活的佘有路猛地插口叫道:“生就的眉毛長成的痣,人的命數都是上輩子修來的。上輩子能積德行善,這輩子就錦衣玉食,老輩子人不也都這麼說麼?咱們這輩子能遇見納師哥和有豹照顧著過日子。已然就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我說哥哥,您有那磨牙扯閒篇兒的功夫。還不趕緊的過來幫把手?這說話的功夫,咱們這頭玩意可就得亮相了!”
同樣是聽到了佘家兄弟之間的打趣吆喝,站在牛欄裡頭收拾那頭鬥牛的相有豹也是揚聲笑道:“不打緊的,這兒該有的玩意全都拾掇好了,您二位陪著水先生說說話就成!”
應著相有豹的吆喝聲,佘家兄弟倆倒是飛快地跳過了牛欄。湊到了相有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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