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漆黑的走地狗只是微微抬頭看了老葉叔一眼,便又再次將腦袋耷拉下來。顯見得就是一副沒精打采的癩皮狗模樣。
寬敞的院子裡蓋著六間大屋子,全都是青石為牆、巨木蓋頂,松枝作瓦、礫石鋪溝,哪怕是山間風狂雨驟,怕也是難得催動這屋上重茅?
叫六間屋子攏住的場面裡,就著大太陽天兒曬著松子、芡實。山藥、黃精,還有些有名、無名的藥材。估摸著是有藥材散發出來香甜的氣味,倒是勾引得不少山間野蜂在那些晾曬的藥材上頭盤旋不去。
該是應了那句逢山不鑿井的老話,諾大的院子裡沒瞧見有水井戳著,反倒是有用整棵的大松木摳出來的水槽子,從院子後頭背山的方向引來了活泉水,慢悠悠灌注到了院子裡一個青石砌成的大水池中。等得那水池子差不離有了個八分深淺的蓄水,快要漫出來的泉水卻又順著青石水池子上留出來的五個巴掌寬窄的分水口流進了籬笆牆中鑿好的石頭溝渠,蜿蜒匯流到了門前小溪中。
打量著三四間屋子的青石牆面上掛著的苞谷棒子、雞頭黍米。再瞧瞧灶間外頭懸著的燻魚醃肉、皮貨蹄爪,相有豹禁不住朝著在前頭引路的老葉叔笑道:“老葉叔,您方才還說您歇身的地方是個窩棚?可我瞅著您這兒的場面。。。。。。怕是給個三輔品銜的京官兒您也不換了吧?”
哈哈大笑著,老葉叔很是帶著幾分自得的模樣應道:“三世不積德,罰做京兆尹。甭瞅著一個三輔品銜的官兒名頭響亮,可要是論起實惠上頭來數算,那還不如我這閒在的日子過得舒坦!來,先坐下喝完水、歇歇腳。今兒晚上咱們將就著吃點這山野裡頭捯飭出來的莊稼飯。捎帶手的再拾掇了點兒用得上的傢什,明兒咱們起個大早去尋那些個活斑羚!”
也不與老葉叔客氣。相有豹一行人就在院子裡幾張木樁子摳出來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估摸著是瞧見老葉叔要去抱柴禾燒水,九猴兒立馬很有眼力見地蹦到了老葉叔跟前:“老葉叔您坐著歇歇,這燒茶倒水的活兒,我包圓了!”
很是帶著幾分誇讚的模樣拍了拍九猴兒的頭頂,老葉叔倒也真沒矯情,抬手朝著籬笆牆旁邊一指:“柴禾都擱在那兒呢!灶間裡有個白鐵水壺。旁邊擱著的一個陶罐兒裡有野樹茶!”
答應一聲,九猴兒扭頭跑到了籬笆旁抱起了一捆松針柴,卻是打眼瞧了瞧那兩條毛色漆黑的走地狗,很是好奇地扭頭朝著剛剛坐到了相有豹身邊的老葉叔叫道:“老葉叔,您這兩隻看家的玩意怎麼大白天的都沒啥精神呀?莫不是病了吧?”
哈哈一笑。老葉叔倒是並沒回應九猴兒的問話,卻是拿眼睛朝著相有豹看了過去。
扭頭瞅了瞅那兩隻賴在地上不起來的走地狗,再看看老葉叔眼睛裡那顯而易見的考校神色,相有豹這才揚聲朝著九猴兒叫道:“懂不懂的就瞎說?這兩隻玩意擱在外行人眼裡是一錢不值,可奔著內行人物來瞧。。。。。。就這兩隻玩意,擱在四九城裡換一套裡外三進的宅子都算是虧了!”
眯著一雙眼睛,老葉叔眼睛裡猛地閃過了一絲訝然的意味,嘴上卻像是漫不經心似的朝相有豹說道:“有豹,你這怕是看走眼了吧?這倆走地狗左不過就是我胡亂將就著弄來使喚著趕山、叼獵物的玩意,哪兒就能有你說的那麼金貴?!”
朝著老葉叔嘿嘿一樂,相有豹伸手從地上撿起個指甲蓋大小的石子兒,遠遠地朝著那兩隻走地狗扔了過去。眼瞅著那石子兒砸在